于是,在魏公公冰冷眼神的注视下,众家丁纷纷扔下手中的刀剑。这帮家丁中除少数几个是李家的家生子和李克元在京里招募的仆人外,倒是有不少就是邻近高邮卫左千户所的。
只是兵籍挂在左千户所,人却在这里充当护院打手。
这也是各地卫所公开的秘密了,无能的没背景的老实替军官种田做营生,有些本领或有关系的则是在卫所得好差事,要不就在外接活,好活坏活都有。
据说,扬州这段漕运就有不少高邮卫的官兵混迹其中。至于在官绅家中做护院的,那就是数不胜数了,且多半还是被上官直接差过来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矣。
“岂有此理!”
李克元不怪府上家丁没有胆量,魏太监手底爪牙甚多,装配也好,不是他们能敌的。他只叫魏太监那八个字给气着了。
若照魏太监这话所说,他堂堂进士及第、太仆寺少卿才是奸贼。
这不就是活嚼蛆嘛!
梅知县一脸无奈,外加一脸无能。
事实明明不是这小太监所言,偏是半点反驳不得。
真不知他这知县是祖上积了什么德,才惹来这等瘟神来祸害他。
“还敢嘴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容你这老匹夫诬陷咱家!”魏公公浩然正气由脸而出。
李克元气急之下吐出一口唾沫,狠狠“呸”了一声,不偏不倚落在魏公公脚尖上。
魏公公眉头一挑,也不恼,只俯身用帕子将那口老痰拭去。然后摆了摆手,吩咐左右:“给咱家打,打到他嘴里吐不出东西为止。”
“得令!”
小田胯步上前,右臂高高举起,“叭叭”就甩了李克元几巴掌,只把这位前太仆寺少卿打得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梅知县和李家上下见了,好不惊慌。
“狗贼,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李克元不愧是做过少卿高官,自有傲气在。
“咱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咱家是皇上钦点提督海事内臣,你却骂咱家是狗贼,真是活腻了。”
魏公公右手轻抬一指,“打,用心打,着实打。”
小田对用心和着实理解很到位,当下左右开弓,直把李克元打得血水不住从嘴中冒出,李家人见了惊叫连连,有几个后生都吓哭了。
但这位少卿大人真是硬骨头,硬是不吭一声。然而他越是如此,越是吃苦,最后,直打得脑袋耷拉在那,脸上和地上血水一片,人已是不动了。
梅知县吓的整个人都凉凉的,好似一点体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