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良臣的字不错,并且还是摹的画主本人董其昌的书法。
这倒不是说良臣他有多牛逼,能拜董其昌为师。而是此时不论南北读书人,皆以学董其昌书法为荣,这其中就包括了已经去世的吴夫子。换言之,魏良臣也算董其昌的徒子徒孙。
当然,良臣的本领还是不到家,只学了董其昌书法半成功力,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当初他第一次参加府试时,主考的还是知府陈伦,要不是卷中错误太多,陈伦就险些因为这不错的字而破格录良臣为乙等,让他参加院试了。
无论前世今生,字写的好,总不是件坏事。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字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不过也幸好良臣功力不到家,倘若再好些,好到陈伦不得不动心,破格录了他,那样的话,历史也许会再次改变。
金窝银窝不如草窝,天亲地亲不如娘亲,就这么简单直白,甚至可以说是口语化的一句答案。
说是题词,显然不像,因为既不是诗也不是词,更没有任何褒扬赞美之语。
写这么两句话,良臣的初衷很简单,画中既是妇人,那自是有儿女的。他这般写,总不会太出格。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行。
放下笔后,他呼了口气,抬首看那王公公。
王公公和王主薄不约而同的凑了上来,探身朝画中看去,然后就定格在那。
暴敛珍物,暴敛珍物噢…
王主薄是识货之人,如何不知董其昌的画如何珍贵,可现在却被魏良臣提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在上面,看着真是碍眼。
只是,王公公没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在那惋惜。
这魏良臣怎么回事,王公公可是宫里来的,带来这么幅画要你魏良臣题词,那肯定是大有深意的,你就不能好好作一首诗词,偏要弄两句俚语,这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要是那背后的人为此恼了,你魏良臣怕是吃不消。
王公公也终是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良臣,半响,白净的脸上挤出笑容,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然后回首吩咐边上的锦衣卫:“把画收起来,小心放好。”
“是。”
一个锦衣卫应声上前,待墨迹彻底干了后,将画仔细卷好放进画筒中。
毕竟是本县的小案首,王主薄不知道王公公是说真好还是假好,便想为魏良臣这题词寻个能上台面的说词,正要开口,却见那王公公忽的对魏良臣道:“小案首也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