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
陈愈神情枯槁,手微颤婆娑着眼前的一块石碑,神情中充满了思念。
这是伫立在绝情谷断肠崖之前的一块碑文。
陈愈,正在拍摄他《神雕》的最后几场戏份。
从美国回来后,他并没有怎么休息,直接跟刘一菲一同进组,补拍《神雕》之前没拍完的几个拍摄地戏份。
眼下,他们是在浙南的雁荡山,拍摄绝情谷的相关。
十六年前,小龙女亲自用剑尖,在绝情谷的这块石碑上,刻下了一行小字——“小龙女书嘱夫君杨郎,珍重万千,务求相聚。”
“十六年之期已到!”
“在这十六年里,过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陈愈手指嵌进了每个字的笔划之中,眼前仿佛都能浮现出当日小龙女刻字的场景,一幕幕,一段段……陈愈的眼眸有些泛红。
他一笔一划的将石缝中的青苔揩去,那两行大字小字显了出来。
陈愈痴痴望着眼前的两行字,有些发呆。
“过儿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与你相聚!”
“龙儿……这一天终于让我们等来了!”
……
整个剧组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动容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愈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那低沉说着,声音不快,但每一字都异常清晰,仿佛能叩进人的心头。
那一头飘逸的黑发,两鬓却全部白了,连带着脸上也是坑坑洼洼,充满了皱纹。
那是思念形成的沧桑与阅历,不过,眼下却是用化妆的手法进行的加工。
“龙儿!”
陈愈一遍遍看着,在一旁看着如此入戏的刘一菲,内心仿佛被召唤着,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庞流淌而下,而杨蜜,也同样有一种感同身受之感。
陈愈演出了那种发自肺腑的思念,那是一种最真挚的情感;哪怕16年变迁,依旧未改。
每个人都被陈愈的这种演技所感动着。
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般简简单单的喃呢和擦拭石碑,却看出了一种无言的难过,那种悲凉,那种等待了16年却依旧没有任何音讯的一种绝望。
吱嘎嘎!
陈愈紧紧的捏紧了拳头,双目赤红的盯着石碑,突然有些沙哑的笑了起来。
身子也是踉踉跄跄,每个人都感受到那种笑声中的无力,看着是笑,眼中却带着泪。
悲恸欲绝。
小龙女死了,这石碑……都是假的!
“过!”
导演赵健适时的大喊了一声,也没管陈愈有没有听见,朝着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化妆师,大吼了一声:“赶紧,补妆,趁着这个状态!”
有的时候,一个演员的状态进入了,就要趁机一口气演下去。
特别是眼下这种悲痛欲绝之时。
因为状态上来很不容易。
不过有的戏份,不可能一次性拍完,就像现在,陈愈在知道小龙女死后,心境会有一个很大的变化。
一夜白头。
原著中说两鬓彻底白了,神情更是唇燥舌焦,这就需要化妆师来补妆,靠演技显然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化妆师在那飞快的补着妆,陈愈压根没有任何感觉,任由两个化妆师在那摆弄着。
他则是在酝酿着情绪。
此刻的所有感觉,都仿佛融入到了剧情之中。
直到赵健说了一声继续,陈愈跌跌撞撞的下山,面容更加难堪,那眼神中的黯然,就跟死灰一般。
比之绝望还要来的晦暗。
就像是彻底的失去了生机一般,陈愈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这才是演技的加成,眼神细节和微表情的变化。
扑通!
他一屁股坐到了山旁的水池,看着清澈水面中呈现的自己倒影,那张陌生的脸,那完全斑白的鬓角,一时竟悲从中来。
唰——
陈愈一把拔下鬓际的三根头发,居然全都是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
陈愈哭中带笑,眼泪却顺着他脸庞无情的滑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陈愈喃喃的说着,这是苏东坡悼亡之词。
“他是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和龙儿,已相隔一十六年了!”
“他尚有个孤坟,知道爱妻埋骨之所,而我……却连妻子葬身何处也自不知。”
“夜来幽梦忽还乡……”
说着说着,陈愈整个人却彻底崩溃。
他脸色大恸:“而我,而我,三日三夜不能合眼,竟连梦也做不到一个!”
砰!
陈愈猛地起身,狂奔到了断肠崖前,眼眸死死的盯着小龙女刻的那一排字,那憋了十六年的压抑,一瞬间全部宣泄而出:“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小龙女啊小龙女!”
“是你亲手刻下的字,怎地,你不守信约?”
“啊?”
“为!什!么?!”
陈愈嘶吼着,噗的一口血吐出,但他却恍若无觉,朝着山涧大声一遍遍的叫着,声嘶力竭。
周围很多人都看的,无声抽泣起来。
感同身受的那种戏份,是很能感染人的,特别在场很多人都看过原著;陈愈这一段杨过最后没等到小龙女的戏份,演出了原著的精髓。
“怎地你不守信约?不守信约……不守信约……”
整个山谷都在回荡着陈愈的回音,更让这断肠崖显得悲凉。
闭上眼,陈愈整个人已万念俱灰,他的泪眼完全模糊,眼前仿佛幻出了小龙女白衣飘飘的影子,又隐隐似乎听到小龙女在谷底叫道:“杨郎,杨郎,你别伤心,别伤心!”
“龙儿既已在十六年前便即逝世,我多活这十六年实在无谓之至!”
陈愈望着断肠崖前的那个深谷,只见谷口烟雾缭绕,深不可测!
“当年你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我寻遍山前山后,找不到你,那时定是跃入了这万丈深谷之中,这十六年中,难道伱不怕寂寞吗?”
“呵呵呵呵……”
陈愈状若疯魔!
这一段结束后,威亚师立马上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