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裴大人都来了,还有一人,就带回去吧。”
闻言,裴阶神色一变,蹙起眉头。
“宸王殿下……”
“人在马车上,吊着一口气呢。裴大人最好还是跑快些,要是咽了气,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花厅里候着的下人给谢麟安续了新茶。
青柏护送裴阶,走出山庄。
一路上,裴阶的眼眸里始终染着一抹寒光,直到看见马车旁的血人,才堪堪松了口气。
“这人……本官应该认识吗?”
裴阶笑意盈盈,朝青柏抬了抬下巴。
青柏身形挺拔,面容凌厉,眼眸里时刻都保持着警觉和疏离,即便面对当朝第一权臣,依旧不卑不亢。
他甚至没有低头,只是垂眸,扫过一眼。
“此人掳走了宸王府的家眷,卖去了花街的忘忧楼,胆大妄为,其罪当诛。但宸王宽厚,念在他是您裴大人的手下,恐有不得已的苦衷,特意让属下将人还给裴大人。”
青柏话音刚落,裴阶轻笑出声。
“本官并不认识他。”
“裴大人莫怪。属下自幼习武,手上没有轻重,把人打成了猪头,一时认不出来。您再仔细看看?”
“……”
裴阶深吸一口气,彻骨寒风入肺,瞥向温泉山庄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青柏又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裴阶。
“宸王殿下赏的药钱。”
啪嗒!
钱袋落了地。
裴阶自然没接。
青柏也没捡。
而是往后退了一大步,拱手作揖,算作送客。
他转身回了山庄,剩裴阶一人立在风雪中。
裴家的下人从车上取了斗篷,给裴阶围上,又往人的手里送了小暖炉,战战兢兢道:“大人,这人我们管还是不管?”
裴阶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宸王的大礼,你还能不收?”
下人连忙讪笑摆手。
那人身上当真没有一块好肉,脸蛋青肿一片,一只眼睛肿成拳头大,另一只倒是好的。
啧!宸王还真“体恤”人呢!
“说说吧,你认识本官?”
裴阶卸下人臣的谦恭模样,此刻表情冷漠如霜,他嫌恶地将人上下打量,实在端详不出眼前人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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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的牙齿被打落一半,说话口齿不清,嘴巴一动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用力睁大那只没被打残的眼睛,看了好一会,鼻涕眼泪一起淌下。
“我,我,我……不认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