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我真的想证明自己,是在做有意义的事情。”
都说战乱之世,百姓何处不苦。
但来到魏国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发现魏国的百姓,却是远比大汉治下的要苦得多。
想到这里,糜十一郎笑了起来:“大丈夫在世,若能有机会灭贼兴国,留名青史,又何惜此身?”
他本不想做大丈夫,奈何世事无常。
韩龙也跟着笑了起来:“壮哉!大汉男儿!”
胸起万丈豪情,韩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某对自己的身手还算是有些自信,要不某这就去许昌,刺死杨仪那贼子?”
糜十一郎闻言,连忙阻止道:
“万万不可!杨仪初至魏国,正是小心谨慎的时候,怕是不会给他人留下机会。”
“再说了,许昌现在乃是魏国伪帝所在,守卫森严,先生就算得手,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时至今日,杨仪能说的,怕是已经已经全部说给魏贼听了,先生以身冒险,实是不值得。”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魏国的消息传回大汉,杨仪之事,日后再另行计较。”
韩龙听到糜十一郎如此强烈反对,只得点头应下。
第二日,日头还没到半空,清河公主就派人到绝品居,说是今日午食要吃绝品居的饭菜。
糜十一郎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做了招牌菜,然后亲自送到公主府上。
当然,糜十一郎还没有资格走前门。
而是从后府小门送了进去。
就在糜十一郎给清河公主府送饭菜的时候,夏侯玄的府上,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太傅如何有空前来?”
如同玉树临风般的夏侯玄,面对洛阳的实际最高权力者,面容淡淡,似乎自己不过是在接待一位普通的友人。
司马懿倒也不以为意。
当今大魏,“玄远之学”越发流行,讲究的是处事不惊,以惊雷面前不动声色为名士风度。
若是夏侯玄然因为自己的登门而动容,那他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推为“玄远之学”之首?
“泰初,好久不见。”
司马懿脸上带着亲热的笑容,向夏侯玄热情地打招呼。
夏侯玄看到太傅这等态度,脸上仍是平静之色:
“太傅事务繁忙,居然还能屈尊抽空前来寒舍,实是出乎玄之意料。”
司马懿看着夏侯玄的模样,有些无奈:
“泰初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夏侯玄还没有说话,但跟在司马懿身后的司马师却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大人?”
夏侯玄的目光落到司马师身上,顿时就锐利起来:
“夏侯府之门,面兽心者不可进!”
司马师一听,脸色先是一白,然后又再胀红,最后红得发紫。
他的原配夏侯徽,正是夏侯玄的亲妹。
司马师亲手毒死了夏侯徽,对外宣称夏侯徽是暴毙而亡。
暴毙可不是什么好词。
更像是一种咒骂,不得好死。
对于夏侯玄来说,自己的阿妹给司马师生了五个女儿,一直以来,又没有什么身体不好的传闻。
谁料到司马懿才领军回洛阳不久,阿妹就托人来信,说司马一家绝非大魏忠臣。
随后阿妹就不明不白地暴毙。
要说这其中没有曲折,谁信?
事实上,若不是夏侯玄年少时就与司马懿交好,再加上司马懿的身份,夏侯玄恐怕连司马懿就想赶出去。
司马师双颊都隐隐显露出牙床凸痕,显示出他此时已经到了隐忍的边缘。
司马懿似是听出了夏侯玄的言外之意,但脸上笑容未减,又似乎是没有听出来。
只见他转头对司马师说道:
“子元且在外头等候,我进去与泰初有事相谈。”
司马师深深地低下头:“是,大人。”
夏侯玄听到司马懿的吩咐,不由地看了一眼司马师,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懿。
但他并没有立刻请人进府,而是继续问道:“不知太傅有何事?”
司马懿脸上尽是和煦的笑容,犹如六月的日头那般温暖:“国事。”
“国事?”
“对,国事。”司马懿点头,“今日吾前来,不谈私情,只谈国事。”
夏侯玄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太傅请。”
进入府中,两人分主客而坐,夏侯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