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管事上下打量自己,脸上忽阴忽晴,似乎有某种动作拔剑的模样。
马田却是从容一笑:
“某这可不是夸大之言,且请听吾一言。”
管事目光闪烁,最后还是点头道:“先生请讲。”
且看你怎么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吾怎么收拾你!
马田指着东边,笑道:
“若只论写文章,曹子建自然是与君侯平分才气,但曹子建说白了,亦不过是有着王侯身份的书生罢了。”
“如何能与安国治民的冯君侯相比?古人云: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南乡印尽天下书,让天下士子不再受借书之苦,那便是千古不朽之事,足算立德。”
“吾曾闻,冯君侯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语,再兼其文,足算立言。”
“现在君侯唯剩立功一事,尚不算圆满,若是往后,能辅天子兴汉室,还旧都,则是立功。”
“君侯年未至而立,三立已备两立,曹子建,不过区区一王侯书生,如何能与君侯相比?”
管事听到此言,如遭雷噬,已是痴呆了。
倒是马田,看到管事竟是这般反应,心里顿生好奇之心,对着年轻管事拱了拱手:
“敢问这位郎君姓名?”
“不敢,某姓许,名勋,字元德。”
管事连忙恭敬地还了一礼。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想必不是普通之人,值得他这么一礼。
马田一愣。
许勋许元德?
那不就是许慈的儿子?
怪不得有这等见识。
许慈现在可算是大汉推动太学的第一人。
在大汉士子中的名声,仅在公开免费教士子的向朗之下。
马田仔细地看了一眼许勋,确定他不认识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也难怪。
当年他风光时,许慈的身份都远不如他。
更别说许慈的儿子,前些年还没官身呢,那就更没资格见过他。
想通了这一点,马田也不再多说,直接撩起袍下摆,脱下靴子,也走下了泥水。
许勋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出腋下夹着的文件夹,打开后,找到编号丁四十三和丁四十四,在马田和李明两人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能力重不重要先不说,但第一天,两人的态度还是非常合格的。
“才高八斗?”
冯明文听到许勋的小报告,当场就愣住了。
好久才缓过来,“你确定那人是姓马,不是姓谢?”
许勋连忙点头:
“此人档案上的登记,确实是姓马,但是不是真姓真名,那就不得而知。”
这特么的!
谢灵运穿越了?
敢说这么狂的话,他肯定不知道谢灵运是怎么把自己玩死的。
不过想想,此人既然敢说曹子建是王侯书生,那自然是个狂生。
此时的天下风气,原历史上的魏晋之风已隐隐出现了苗头。
所以冒出个狂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这个狂生,这是想要棒杀自己的节奏啊……
冯鬼王有点嘀咕,莫不成是司马懿那老乌龟派过来的?
冯鬼王这边正在疑神疑鬼,倒是关大将军,听到自家阿郎在别人眼中竟有这么高的评价。
当下竟是挺着大肚子,笑颜逐开地对自家儿子说道:
“听听,你的大人可是才高八斗呢,以后你可不能差了!”
阿虫听不懂阿母的话,但仍是用力地点头。
张星忆看着这对母子,闷哼一声。
凭什么?
难道是我张小四不比你有资格么?
将来我与阿郎的儿子,肯定比你儿子厉害!
东汉末年,三国魏晋,点评人物风气正浓,名声佳而可传天下。
冯鬼王不在意这个,但并不代表关姬等人不受这个风气的影响。
此时第一次听到他人对冯永有这么高的评价,当下又如何能不高兴?
“此人的话虽说是狂了些,但所言阿郎之事,又有哪里不是事实?”
关大将军最是护短,迫不及待地说道,“想来定是有才的,元德你下去,可要好好注意此人一番。”
张星忆却是笑嘻嘻地说道:
“还可以让人把此人对阿兄的评价,暗中散播出去。我听闻,魏人那边,尽是诋毁阿兄之语,言阿兄之文不合韵,比不过那曹子建。”
“想那曹子建,不过占一斗才气,如何能比得过阿兄才高八斗不是?”
“对极对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