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刚一说完,冯土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成了死鱼眼。
大概是顺风顺水习惯了,冯土鳖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胡人截胡了?
许久,他的眼珠子才茫然地动了一下,然后突然跳脚大骂起来。
“谁干的?敢抢我的牛羊?”
公孙徵:……
李简:???
冯永没有管他们,只顾咬牙:“胡人?哪来的那么多胡人?西南边的胡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敢黑吃黑?
也不打听打听本侯的名号是什么?
什么时候胡人也敢从鬼王嘴里抢食了?
真真是活腻了!
冯永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破财的愤怒使他面目狰狞。
李简没有想到冯永的反应这般强烈,磕巴了一下:“回,回君侯,这个不太清楚。”
公孙徵浑然没有那种被人抢去大批牛羊的心痛感,仍是冷静。
只见他开口道:“君侯,这支胡人劫掠枹罕,有没有可能是曹贼在中挑拨?”
“对!有可能。”冯永被这么一提醒,几乎就要肯定下来,“那郝昭非是善与之辈,这等毒计说不得就是出自他之手。”
若此事当真是他干的,这丫的简直是比小文和还狠。
城头风大,一阵冷风吹过来,让冯永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又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头脑开始疯狂转动。
换作自己是郝昭,应当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
凉州兵力不足,又不想束手待擒,那就定然是要想办法借胡人之力。
陇西羌胡造反,那就让凉州羌胡出兵,从西南边绕过来,偷袭后方。
如此一来,不但让凉州羌胡抢了自己的小金库,不用凉州出一兵一卒,就保住了狄道。
而且若是事先答应凉州羌胡,让他们尽取枹罕的一切,说不得凉州连粮草都不用出——反正枹罕那里也是被放弃的地方。
想到这里,冯永猛地一转身:“走,回议事厅。”
议事厅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下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这是标配。
陇右四郡本属凉州,几年前才被曹魏分割到雍州。
原因很简单,凉州羌胡之乱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头疼。
把陇右从凉州分出来,与后世把汉中从蜀地分出来是同一个道理。
怕的就是有人据陇山而抗关东。
也正是因为陇右以前从属凉州,所以冯永眼前的地图和沙盘,不至于是凭空想像。
虽然凉州七郡的具体位置可能不是很准确,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位置。
重要的城池和关口,以及主要干道能标出个大概,那也勉强够用了。
陇西已经够偏西了,陇西的西边,那根本就已经算是进入后世的青藏高原范围。
枹罕那一带,几百年后,是大唐和吐蕃双方都要死命争夺的战略要地。
而吐蕃少说也要几百年后才出现,现在陇西的西边高山上所住的,是西羌的别支,发羌。
但这一次打乱了自己计划的,肯定不是他们。
先别说曹魏能不能联系得上他们,就算是能联系上,处于原始农奴时代的高原发羌,大大小小的部族分散在高原各个角落。
真要有谁,具备这么大的号召力,同时还有这么强的组织性,这么高的敏锐性。
能在大冷天里抓住这么好的机会,爆了枹罕羌胡的菊花。
那么,吐蕃就不会在几百年后才正式立国。
“排除了陇西西边高山上的发羌,如果这支胡人当真是受了凉州曹贼之命,他们最有可能的,就是从西平郡南下。”
“然后渡过大河,直接袭击枹罕。”冯永手指点在与陇西最西边有黄河之隔的西平郡上,“甚至是从河关那里渡过大河。”
公孙徵提醒道:“君侯,可是据李家的消息,这支胡人是从西南边过来的,而且比羌胡还要剽悍,乃是精锐骑军。”
河关在枹罕的北边,虽然稍偏西一点,勉强算是西北边,与西南根本是两个概念。
“所以他们究竟是从哪来的?”
冯永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