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笑容淡了几分,仍旧温和道:“朕都知道。你不舒服,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玫贵人也道:“是啊,姐妹们玩也玩够了,嫔妾看璟泰、璟馥两个小的也困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众人散去,皇帝敛了笑容,叫来进忠小声交待道:“去告诉粘杆处,另外传消息给兆惠,查一查永福。”
转头换上一副笑脸,对容音道:“其实朕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同皇后商量。”
容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皇帝道:“慎嫔滑胎,他阿玛也遭难,该好好补偿慎嫔,给她一个妃位吧,等她出了小月,就让钦天监拟个良辰吉日,行册封礼。至于桂铎,朕想着他治水有功,此次伤了身子,干脆调回京里给个闲职养着算了。”
容音道:“臣妾替慎嫔妹妹多谢皇上关怀。”
皇帝道:“朕还在想,将一位公主交给她抚养。”
容音迟疑道:“可现下公主们都是由生母抚养。”
皇帝道:“皇后忘了?还有一位。”
容音道:“皇上的意思是,和亲王的格格?”
皇帝道:“是。和亲王的格格,自朕一登基就抱进寿康宫里抚养,如今也四五岁了,正是皮的时候,裕太妃年岁大了,恐怕招架不住。朕想着封她为和硕和婉公主,等慎嫔晋位后就给她抚养。”
他另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乌拉那拉氏的方法虽然卑鄙,但是管用,否则桂铎不会被控制多年,甚至乌拉那拉氏都倒台很久后才举发。
这和亲王的女儿,虽说抱进宫里,可仍是由和亲王生母裕太妃抚养,震慑之力也许小了些。
现下太后倒台,寿康宫早就不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地方了,借机控制住宗室子嗣,才能进一步将宗室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容音不知道皇帝又想干嘛,不过此事看起来倒不是坏事,于是道:“但凭皇上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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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正事,皇帝才轻松一些,问皇后:“说来朕方才看最后一道茶,皇后这边不过是寻常茶饼,并非上佳名贵之物,为何竟能赢了舒嫔?”
容音道:“皇上博学,必知当年苏子瞻,蔡君谟斗茶故事。苏才翁尝与蔡君谟斗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苏茶劣,改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嬿婉用的水固然不是惠泉寺后的清泉,可也是玉泉水,又用竹筒沥过,比起那瓮里的,也是好水了。
所谓‘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
茶饼工艺繁难,前明太祖便以其劳民伤财,下令罢了饼茶上贡,龙凤饼茶才会失传,饼茶也渐渐少了。臣妾这里其实没什么上好茶饼,多是炒制的散茶,皇上前儿赏的普洱还在长春宫呢,那两包瓜片已经是压箱底的好茶了,只能用这般讨巧法子了。”
皇帝心下有些羞窘,欲要转移话题,便说:“也是嬿婉机灵,才学了几日,就已经很有心得了。”
这时进忠回转,伫立在侧。
皇帝道:“皇后先去安排吧。”
容音带其他人离开,进忠才小声道:“皇上,您说的事情奴才已经交待了,还有,粘杆处的卫士说,前儿启祥宫的事情,又有人吐了东西出来。”
说着将声音压得更低,附耳说了几句。
皇帝霍然而起,大怒道:“竟然还有这等事!你告诉他们,给朕好好搜,好好问,不用怕嘉贵人发现!”
奉天府中,桂铎重伤初愈,便让人搬了积下的公文,日日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批阅不停。众人苦劝他好好休养不得,只得随他去了。
这一日兆惠求见。
兆惠照例劝了两句好好休息等语,才道:“桂铎大人,本官这几日提审了那些隐匿甚深的北族,有几条线索,指向您就任奉天府尹后,办过的一桩案子,所以本官需要向您询问一番。”
“您还记得,四人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