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听罢豁然开朗,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说的‘唯一不变的就是永远在变’。”
“姐姐真聪明。”区乐珺很捧场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推崇的东西,一切都是周期,有波峰就会有波谷。”
“推崇吗?”甘棠因为区乐珺的夸奖,开始积极探索起来,“以前在发展娱乐产业,需要拿这些明星作为广告,不仅要吸引人捧场,还要吸引人进来,所以越浮华越好,但现在不发展了,就要把广告撤下来了,是这个意思吧。”
区乐珺点了点头,切了一块华夫饼放到了甘棠的盘子里。
“这样看来,明星岂不是虚假广告,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欺骗消费者,所以消费者,”甘棠想了想,用了一个不算恰当的形容,“要维权。”
“姐姐这个形容倒是挺有趣的。”区乐珺微笑着,又叉了一块饼喂到她嘴里,说道:“不过一切都是围绕着工业化的生产、消费两条线选择出的需求,找明星们维权显然是缘木求鱼。”
甘棠吃掉那块华夫饼,咽下后,说道:“可是粉丝们确实是看到艺人呈现出的表象才为其消费的呀。”
“这只是表象,这些都是引导出来的消费。”区乐珺说道,“选择娱乐业做新发展路径,需要大量的生产力,也就是艺人,通过投入资本,以先进者的高薪把各行各业符合条件的人引进产业里,制造出产品的同时也吸引了消费者和潜在生产力,再通过产业链上各环节的发展,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参与者、投机者。艺人们只是贩卖的商品,没有人会去找生产力和商品维权的。”
“这么复杂啊,像搞传销。”甘棠嘀咕道:“然后被无形的推力推进来。”
区乐珺低低笑了起来,“销售模式逃不过生产商—经销商—顾客的链路,传销只有前两个环节,你觉得像,也没什么毛病。”
“所以经济的增长就是这样?挖掘出新需求,释放新生产力,制造新的繁荣,打碎旧的框架托生出新的模式?”甘棠问道。
“是的。就像小农经济向工业化转变,通过破坏以家庭为单位的模式,把个体从家庭里解放出来,成为工业的新生产力,把经济的重心装进工业化中,开始新的繁荣。”区乐珺又切了一块华夫饼,喂给甘棠,“再往后对omega的解放,也是为了解放生产力的手段。”
“欸?”甘棠一愣,问道:“追求omega平权也是?”
“这就复杂了。”区乐珺晃了晃手里的叉子,慢悠悠道:“omega的薪资原本低于alpha和beta,通过鼓励omega追求自我,把omega从家庭里释放出来,同工不同酬是当时omega被雇佣的优势,这也成为了对alpha和beta的威胁,资本家会运用这种恐慌,让alpha和beta在薪资不变的情况下更加卖力工作。”
区乐珺接着说道:“之所以说omega平权运动复杂,是因为这里面还掺杂着政治因素。大贵族里多的是有钱的omega,这些人不缺钱也没打算进入劳务市场工作,她们想要的是地位上的提升,政客为筹措竞选的资金,为他们的需求量身打造出一个口号,一个能让他们砸钱的口号,这就是omega平权。”
“那是不是还有反对omega平权的群体?”甘棠心想既然有一部分政客是以支持omega平权获取政治资金,那么就一定会有立场相左的政敌以反对omega平权获取资金。
“对,姐姐真聪明。”区乐珺又奖励了她一小块华夫饼,说道:“反对omega平权的保守派和先进派一直都是伴生存在的,随着不同的经济周期此消彼长,它的背后是以alpha和beta组成的工会以及企业家。只不过企业家是个骑墙派,当需要解放生产力的时候,他们是先进派,而当经济进入萧条,要去产能的时候,他们倾向于把omega赶回到家里。”
“真的只有企业家是这样的吗?”甘棠质疑道,把人推进来的那股无形力量呢?
“当然不是。”区乐珺坦然地回答了甘棠,“萧条往往意味着大量的失业,把omega们赶进家庭,通过生育建立的羁绊可以驯化alpha和beta,家有老小的人往往比没有牵绊的人更容易管控,也更容易妥协。”
甘棠坚定道:“可是omega们不会让他们如愿,omega们已经在追寻生育以外的个人价值。”
“是的,预期和现实是有差别的,上位者预想的最优解总是无法达成。”区乐珺笑容中带了几分讥讽,淡淡道:“所以未来会有很多很多游离态的人们,他们会成为最不稳定的因素。”
甘棠看向了大厅里正在播放的机器人广告,新需求的出现往往带着新岗位,是一种劳工的行业迁徙,那么当一个新产业只有新需求而不需要新的生产力反而释放出生产力时,没有了劳工的迁徙,被虹吸了资本的行业将走入夕阳,会有更多的人失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