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马嵬驿政变,李瑄遇李隆基

禁军头目张小敬提刀向周围准备杀杨国忠的禁军高喝道。

龙武卫和飞龙禁军只剩下两千余人。

杀杨国忠只是泄愤,但一旦面对更强大的骑兵,他们自然要以保住自身性命为主。

“逮捕杨国忠,献给天水王!”

禁军的口号陡然一变。

他们已经忘记保护李隆基的职责。

“先别管杨国忠,保护圣人离开。”

陈玄礼心急如焚,他准备召回禁军士卒。

但他突然发现,禁军不受他控制。

别看陈玄礼与太子密谋,为太子打掩护。

实际上他对李隆基忠心耿耿。

杀死杨国忠是为忠心,现在保护李隆基也是忠心。

无奈之下,他亲自去叫上外围未参与的上百名飞龙禁军,奔跑向李隆基所在的驿楼。

另一边,上千名禁军藏匿刀剑,气势汹汹地向杨国忠靠近。

他们来到马嵬驿西侧,已经见到杨国忠,和一众聚集在杨国忠周围的随从。

“你们还不去抵挡叛军,来这里干什么?”

杨国忠见这么多禁军向他而来,大老远就指着他们呵斥道。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不是恐惧这些禁军,而是害怕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他们的队伍注定不可能跑赢骑兵。

杨国忠在想脱身的办法,只有趁乱的时候抛弃李隆基,独自骑马换一条入蜀道路,逃往剑南。

他精心布置的入蜀计划,因为李瑄军的出现而折戟沉沙。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他只会携带少量粮食,从子午道这种偏僻的道路,护送着李隆基百余人入蜀。

而不是陈仓道这种官道式的入蜀通道。

杨国忠也料到李瑄军有这样的行军速度。

“大人,禁军要杀你,快跑……”

杨国忠的儿子户部侍郎杨暄听到风声后跑来,在百步外向杨国忠大喊道。

听到儿子的呼喊,杨国忠双目圆瞪。

再看禁军的时候,看到他们眼睛中杀气腾腾。

滚滚马蹄声作为伴奏,使他们的步伐显得整齐,步步逼近杨国忠。

“禁军想杀首席宰相,这也是叛乱啊!”

杨国忠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迅速跑到附近的马匹上,夺马逃跑。

“不要放跑杨国忠!”

禁军最近距离杨国忠只有五十步,他们一声大喝,正式追击。

“他跑不了!”

张小敬拿起挂在腰间的牛角弓,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

“嘣!”

张弓搭箭,瞄准杨国忠胯下坐骑射出。

“噗嗤……”

箭矢破空,正中马屁股上。

“咴……”

马匹一声惨叫,前蹄扬起,将杨国忠震落马下。

禁军将士一拥而上。

“大胆,你们大胆……”

杨国忠色厉内荏地呵斥。

“嘭!”“啪!”

下一瞬,棍子、马鞭,全部往杨国忠身上招呼,他惨叫连连。

“啊……不要杀我……”

杨国忠凄惨一叫后,连声求饶。

一向都是他折磨别人,哪经历过这种痛苦?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棍棒之下,越来越痛。

他幻想的富贵,被一棍棍击碎。

难道真有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他的“极乐”,他的荣华富贵,像梦一样,虚幻而短暂。

“嘭!”

头上又挨一棍后,杨国忠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不要杀杨国忠,交给天水王。”

张小敬赶紧喝止。

李瑄与杨氏素有矛盾,他还准备将杨国忠献给李瑄呢。

禁军们这才罢手!

半死不活的杨国忠被禁军拖着,进入马嵬驿的西门。

杨暄见父亲惨状,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禁军叛变了!”

一时间,马嵬驿周边的王公贵族陷入混乱,人人自危。

已经有不少王公贵族开始逃窜,有的宫女宦官,躲在马嵬驿周边的麦田之中,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不被叛军发现。

但躲逃的人太多,麦田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也有一些向马嵬驿里面跑,想追随圣人,或者寻求圣人的保护。

马嵬驿的主驿楼中,陈玄礼闯入:“圣人,叛军将至,快离开这里。”

“是李贼的叛军吗?”

李隆基只着便衣便鞋,他面如土色,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让李隆基心底涌出一阵绝望。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就算有过错,还开元的功绩还不够大吗?

“是的,臣万死也要护卫圣人周全。”

陈玄礼胡须花白,但眼眸之中充满坚定。

当初随着圣人发动政变的禁军统领,多被贬被杀。

唯有他荣华富贵五十载。

掌握两京周围十几万禁军,他只是自责未能帮助圣人训练一支能与边军抗衡的精锐之师。

“力士,带着玉环赶紧上车。”

李隆基一咬牙,还想着逃命。

向高力士吩咐一声,没忘记他的玉环娘子。

服侍的宫女也不知道去哪了,宦官只见高力士的身影。

他把衣袍往身上一套,顾不得整理。

脚上穿的是休寝的便鞋,没有更换。

就这样,李隆基再次被飞龙禁军搀扶出驿楼。

外面的龙辇也准备好。

不一会儿,杨玉环和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出驿楼。

虢国夫人平日里珠翠满头,现在却头发凌乱。

她的发饰被遗忘了。

连杨玉环头上,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步摇。

杨玉环与李隆基同车。

虢国夫人和韩国夫人带着自己的子女和车队,跟上圣人的车驾。

仅仅有百来名禁军跟随。

马夫也跑了。

陈玄礼坐在龙辇上,为李隆基驾车。

“玄礼,去何方?”

李隆基掀开车帘,没有底气地询问。

像是陈玄礼指出一条明路,能为他增添底气一样。

“回长安方向,进入长安南面子午道。”

陈玄礼答复道。

“驾!”

随着陈玄礼震辔,还没有休息多久的宝马奔动。

马铃清脆,车辙交响。

“上天保佑!”

李隆基没有头绪,只能任陈玄礼驾驶。

同时,他也想西面的骑兵,只是李瑄派遣的麾下。

不应该是李瑄!

此时此刻,他想见到李瑄,去质问李瑄。

但他又不想让李瑄看到他的落魄。

没有人能懂李隆基心中的滋味。

拉着杨玉环的手,是李隆基仅剩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