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溪反应过来后,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小钱袋。
他准备递上钱的时候,被李瑄制止:“小娘子是不喜欢银簪吗?”
“喜…欢…”
裴灵溪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总觉得让李瑄堂堂天水王花钱,会很失礼。
“那就收下吧!一年前小娘子送我梨子,我还记得味道呢?”
李瑄向裴灵溪说道。
此时,罗兴已经丢出半贯钱,抢先一步结账。
也就没裴灵溪什么事了。
裴灵溪只能将钱收起来,手里握着李瑄送她的小蜻蜓步摇。
“叮叮……”
出首饰店的时候,小蜻蜓在裴灵溪手中一步一摇晃,清脆悦耳。
时间已经是日昳以后,许多商贩开始收摊准备离开东市。
李瑄问裴灵溪马车的方位后,专门送她到马车的位置。
“如果不急着回去,明日来宋国公府,过几日你和你兄长一起回宜寿,我准许裴璎放假。”
返回的时候,裴灵溪明显心事重重,与李瑄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李瑄问,她回答。
出东市门口后,李瑄希望裴灵溪停几日再回宜寿。
“好!”
裴灵溪轻声回应一句,再次盈盈一礼,登上她的马车。
主要是李瑄准许兄长放假回宜寿,父亲也很思念兄长。
马车驶远,李瑄才骑上马,返回平康坊。
黄昏时刻,李瑄带着九霄环佩回来。
至于那五百贯钱,李瑄交待管家赵宗,明日上午一定分文不少地送去。
“七郎,事情已经办妥了……”
李琦回来,将京兆府发生的事情,告诉李瑄。
他对李瑄佩服得五体投地,随随便便就把韩朝宗拿捏。
否则很难对付韩朝宗,这家伙可是披着一层清流的外衣。
在李林甫弄权的时代,只要不归附李林甫,都被誉为清流。
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沽名钓誉之徒呢?
吉温的事情,杨慎矜也有传信,拒不认罪。
五品官吏很难搞。
如果打他一顿,招了,也会被认为屈打成招。
没招,能反咬一口!
因为吉温身后站着的是首席宰相,他能将吉温的处境告诉李隆基。
除非有物证。
还要除杨钊外,有其他人证,不然是一面之词。
而吉温号称“罗钳吉网”之一,本身就是酷吏。
来俊臣对付周兴,还得请君入瓮。
目前李瑄还没想出对付吉温的方法。
夜晚,李瑄望着渐圆的明月,用九霄环佩抚琴一个时辰。
重复《水调歌头》这首曲子。
九霄环佩琴,加上曲调的清冷、柔和、宛转悠扬,让宋国公府的人思绪万千,侧耳静静倾听。
李适之和李玉莹亲自来到后院,赞叹李瑄的好曲。
李适之问李瑄曲调的名字,李瑄只回答是《水调歌头》。
但李适之懂得音律,此水调歌头明显和流传的水调歌头不一样。
李瑄回答这是他自改的,准备在中秋夜宴上为圣人弹奏。
李适之认为李瑄一定技惊四座,殊不知词比曲,更为惊艳。
“七郎,为父知道你要有大动静。韩朝宗的事情为父听三郎说了。不单单是韩朝宗,一旦伱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像韩朝宗一样背离而去……”
李适之将李玉莹撵出去睡觉以后,与李瑄一起坐在后花园的瑶琴旁。
“孩儿心中早有准备!我用的是王道,我心怀天下,我无愧天下,那些弃我而去的人,不值得挽留。”
李瑄向李适之说道。
在这时代,有太多的缺弊,它们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引爆。
上天重新给他一次生命,这是赋予他的使命。
“幸亏七郎握住韩朝宗的弱点,不然可能会对七郎拜相有影响。”
李适之非常庆幸李瑄的运筹帷幄。
他提拔的人很多,连吴兢这样的老臣,都是他调回长安的,他希望有一些官吏能感念他的提拔之恩,帮助七郎施展政令。
“父亲多想了。杨慎矜不会影响我拜相。我帮助杨慎矜只是因为他掌握御史台和太府,对我今后有大用。否则以他的行径,我必然饶不了他。”
李瑄拉住李适之的手。
他对李隆基画的大饼够大,没有人能阻止他拜相。
从河东回来,或许就是卸下节度使,相位加身的时刻。
“来……为父也弹奏一曲。”
李适之微微一笑,起身与李瑄调位。
“九霄环佩,好琴!”
看着琴身上的篆体字,李适之夸赞一句。
……
翌日,兴庆殿。
结束千秋节假期,大臣们流连忘返。
朝会前,刑部侍郎萧隐之问身后的韩朝宗:“怎么样了?”
“史敬忠已经招了。”
韩朝宗神色不自然地回道。
“是不是……”
萧隐之故意停顿一下。
“是的!”
韩朝宗回答道。
他知道萧隐之想说“图谶”这两个字。
此时,李林甫看向萧隐之。而萧隐之向李林甫点了点头。
李林甫心神大安!
三年了,他终于要扬眉吐气一回。
吉温的事情先不谈,他在御史台还有耳目,他知道吉温没事。
柳绩已经死了,无凭无据,他相信吉温能顶得住。
这一次,李林甫要看李瑄的脸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