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此宴会将至深夜。
他们父子刚出门离开巷子,就遇到李林甫的车驾。
李瑄策马到李林甫的车前。
“右相,我明日将走,我的《出师表》呢?”
李瑄见李林甫掀开帘子,故向他问道。
李林甫脸一黑,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交给李瑄。
“难道七郎怀疑这不是本相的字迹吗?”
李林甫见李瑄展开,眉头一皱。
“怎么会?我相信右相的信誉。”
李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让李林甫舒服了一些。
但是下一句话,却让李林甫血压飙升。
“我在看右相有没有写错字!”
李瑄在马上很仔细地看着《出师表》,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林甫拜首席宰相兼吏部尚书的时候,候选官员严迥的判语中有“杕杜”二字。杕杜是《诗经》中的篇名,原意是孤生的赤棠树,比喻人孤立无援。
但李林甫不认识“杕”字,便问吏部侍郎韦陟:“这里写的‘杖杜’是什么意思?”
韦陟很尴尬,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久后,太常少卿姜度得一子,他是李林甫的表兄,李林甫手书贺函表示庆贺。姜度大喜,将贺函给宾客传阅,表示自己与李林甫亲近,当宾客们打开贺函后,开头就是:“闻有弄獐之庆……”
《诗经小雅斯干》有名句: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所以生被男称为“弄璋”,意思是男孩长大以后执王器为王侯。
李林甫却把“弄璋”错写为“弄獐”,参加姜度生儿宴的满堂宾客无不掩口失笑。
但自此以后,李林甫在处理政务之余,更努力去学习,读经史。
类似的错误再也没有犯下过。
李瑄这话,可以说是揭李林甫的伤疤。
李林甫气得半死,他直接将马车的帘子关上。
李瑄看《出师表》没有错字后,也离开李林甫的马车。
李林甫的字一般,但别有气质,将此收藏起来,算其留个念想。
李瑄父子和李林甫父子一前一后进入兴庆宫中,到龙池夜宴。
李瑄和李适之父子来后,大臣们接连不断地向李瑄父子问礼,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李瑄一一回礼。
李林甫也受到欢迎,但不如李瑄、李适之父子热烈。
心机深沉的李林甫没有在意,他面带笑容,连对太子李亨时,都极为恭敬。
“宋国公近来身体可好啊!”
宰相裴宽见李适之后握住李适之的手。
李适之比裴宽年轻多了,但李适之现在是养老的闲官,功成身退,使他资历很高。
好在裴宽身体也不错,精气神饱满。
“人老了除了糊涂点,其他都不碍事。”
李适之紧握着裴宽的手,向他回复。
“宋国公令人心生羨慕啊!”
裴宽自然不是羨慕李适之退休,而是羨慕李适之有李瑄这样的麒麟儿。
比富贵他是比不上的,只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后代能有出息,不要和大部分长安官吏一样和光同尘。
裴宽与李适之一阵嘘寒问暖后,又握住李瑄的手:“七郎,助你旗开得胜!”
“谢左相,圣人如此恩宠我,如果不能战胜吐蕃,我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开战之前,自信一定要有的。
“今日军机至中书门下,东北契丹王、奚王杀死静乐公主和宜芳公主,反叛大唐。安禄山申请出击奚、契丹两部。”
“圣人大怒,让安禄山领平卢、范阳两军讨伐契丹和奚!”
裴宽在李瑄耳边,将此大事告诉李瑄。
“我知道了,多谢左相相告!”
李瑄叹一口气。
他能猜测到奚王和契丹王因何而叛。
历史上安禄山为了边功,屡次劫掠这两个部落。
使其杀公主而反。
李瑄吓唬安禄山一下,只是延迟安禄山一年的行动。
安禄山需要军功,东北的将领也需要边功。
安禄山认为他挑衅奚族、契丹很隐秘,不会被发现。
他将身边不是心腹的人,通通调离,任用心腹。
安禄山用人不在乎出身,只要能为他出谋划策,哪怕品德再恶劣,他也会启用。
李瑄遗憾静乐公主和宜芳公主魂断异乡。
和亲本已是不幸。
宜芳公主离开长安,至虚池驿时,悲伤难抑,在驿馆的墙上题下了一首诗:“妾心何所断,他日望长安。”
瘗玉埋香,终无机会。
李瑄有把握揭穿安禄山,但他不能揭穿。
安禄山,是李瑄的机会!
否则,将来会有更多的百姓死在兵灾之祸,或者被冻死饿死。
“现在整个天下都在用兵。”
裴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不久,夫蒙灵察推荐一个叫高仙芝的将领,为安西四镇节度副大使兼都知兵马使,并率领一万士兵再次进攻小勃律。
李隆基应允!
四镇兵马与吐蕃大战,两镇兵马与奚契丹大战。
李隆基还让剑南节度使呈进攻态势,尽量拖住吐蕃在剑南能兵力。
也幸亏当今为募兵制,军中的粮食由节度使解决,才能使大唐这么力度的用兵。
但是朝廷每年的衣赐、赏赐,越来越多,再加上李隆基挥霍无度,哪怕税收很多,大唐的国库一直处于见底的状态。
“左相不必多虑!一劳永逸,休养生息。”
李瑄用他都不信的话,向裴宽安慰。
裴宽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龙池旁聚集的权贵越来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