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朕在问你一次,到底有无这样的事情?”
李隆基盯着韦坚。
“臣想起来了,那天听闻圣人被猛虎袭击,臣本想去探望您……”
韦坚心中大恨王鉷,如果他的奴仆被拉出去审讯,必然有人扛不住。
如此还不如坦明。
他已经明白,是自己不小心又踩到李林甫的陷阱之内,一时间握着拳头,胸中闷气难舒。
“朕怎么不知道你来过?宣陈将军入楼询问!”
李隆基召见陈玄礼,如果当时韦坚前来,陈玄礼一定清楚。
“启禀圣人,臣路过太子营地得知您安然无恙后,就不敢再打扰您休息!”
韦坚只能硬着头皮,他着重说明:“臣未见太子,只是让守卫传一句话。”
“嘭!”
“得知朕遇猛虎,你不先来看朕,反倒是先去找太子,你到底想什么?”
李隆基猛拍一下玉案,他不再相信韦坚的话。
去太子营地,难道就说一句话吗?
一瞬间,李隆基对韦坚非常失望,曾经广运潭的功绩,也被他忘记,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王鉷、罗希奭等人,心里暗爽不已。
有这一点,不用他们动手,韦坚吃不了兜着走。
“臣不敢有他想,只向太子询问圣人的情况,连面都未见!”
韦坚跪在地上,他大脑一片空白。
想要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
“朕看你是迫不及待,想拥立太子吧!”
李隆基冷声说道。
得知皇帝被猛虎袭击,不先他看望皇帝,而是在半夜私会太子。
是个人都会想到其中因素。
更何况韦坚的妹妹还是太子妃!
“圣人恕罪,圣人恕罪……”
韦坚心中懊悔,不断磕头。
“杨中丞,先将韦坚看押起来,将韦坚的奴仆、太子守卫,全部抓获,看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李隆基正在气头上,他不听解释,准备大查此案,看看太子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遵命!”
杨慎矜会意,这是非比寻常的大案,一个不慎,牵连甚广。
但他的御史中丞为李林甫举荐,即便他不愿意与李林甫纠缠过深,但朝野都认为他是李林甫的人。
这一次,李林甫拿证据,他只能硬上。
韦坚心如死灰,无力辩驳,被羽林卫带下去。
一个时辰后,李隆基罢去韦坚左相之职,免去刑部尚书。
同时,暗中操控的李林甫令吉温、罗希奭、王鉷、卢铉罗织韦坚的罪名。
就算一时难以找到,也要创造罪名。
比如韦坚曾担任江淮转运使时的官吏,那里是贪腐的重灾区,还有漕运小吏和船工,也可以下一点功夫。
“圣人息怒,太子早在李将军搏杀猛虎不久,就知您安然无恙,还派人带来问安。是韦坚操之过急了!”
见李隆基在生闷气,高力士前来劝慰。
他看得很透彻。
既然太子知道圣人毫发无损,必然不会在深夜召见韦坚。
是韦坚不知道从哪得到捕风捉影的消息,来见太子!
“我也觉得这样!”
李隆基心中自己的想法,太子又没有丝毫权力,对他没有威胁。
但太子不能再有韦坚这样的支柱,否则会让太子多想。
如果确定和李亨没有关系,李隆基不会废掉太子,就当是敲打敲打。
听到李隆基这么说,高力士放下心,他真怕圣人一怒废太子。
圣人子嗣虽多,但长子李琮因为狩猎时毁容,不被李隆基所喜;寿王李琩又不能选。其他没有比李亨更适合的。
……
韦坚突然倒塌,使朝野震动。
田猎回来才一日,一切让人始料未及。
长安的百姓依旧为柴米油盐奔波;长安的商人还在熙熙攘攘为利益追逐。
但王公贵族们都知道要变天了!
韦坚的党羽们惊慌失措,兵部尚书皇甫惟明,礼部尚书裴宽,一个个在家中急得团团转。
韦坚的罪名可大可小,但李隆基执政,自然不会轻轻揭过去。
最心惊胆战的,还要属此案的另一个主人公李亨。
他是纯受害者,即便韦坚来去匆匆,也只说了两句话,但就怕往深处调查,不依不饶。
“殿下不要心急,我相信兄长是清白的。”
韦妃轻声安抚李亨。
兄长被御史台审查,她也很心急。更担心太子因此被牵连。
“都怪你那兄长庸人自扰。”
李亨深陷泥潭,对自己平时的爱妃也不那么友好。
“兄长一定是被奸人陷害。”韦妃为韦坚说话的同时,向李亨提醒:“殿下可向高翁传话。”
“这个时候,我哪敢动啊!”
李亨心知高力士对圣人的忠心。
推荐他为太子,最主要是因为他是更合适的人选。
“殿下……”
韦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李亨大声喝断:“不要再说了,回屋里去。”
韦妃不敢忤逆,只能带着忧心忡忡离开。
“韦坚,你害苦我了。”
李亨按着桌子,烦躁不堪,憋屈无比。
想他堂堂太子,关键时刻,竟没一个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