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张口阉狗闭口太监,怕是凶多吉少。
一旁番子见势不妙,正要上前堵他的嘴,宁肃却抬了抬手,让人退下了。
“你瞧不起太监,可有想过,心爱之人为何轻而易举倒戈?”
沈宏恨铁不成钢地扫一眼怜儿。
“她见识浅陋,只看眼前利益罢了。”
宁肃挑了挑唇角。
“童生中试为生员,乡试中试为举人,方有资格参加你爹主持的会试。中试者再经殿试,若有幸进士及第,最多不过从五品起步。这套下来,怕不是要十年吧?”
沈宏额头冷汗涔涔,却不肯服软。
“司礼监乃正儿八经的十二监之一,谁愿放弃现成的良婿,去赌一个十年都未必能成才的毛头小子呢?”
“你!”沈宏不忿,“至少我全须全尾!”
人家讲理,他讲不过便寻人短处,这便落了下风。
“是吗?那你问问你那相好,愿意要身子有残缺的随堂,还是愿意要你?”
宁肃出口的话并没什么情绪起伏。
怜儿磕头如捣蒜。
“是奴家高攀随堂大人了。这沈公子一再纠缠,实非奴家之错。”
她转过头,恶狠狠瞪着沈宏。
“人要脸树要皮,你一个靠父亲荫庇逛窑子的纨绔公子,有什么脸瞧不起朝堂官员?”
沈宏气得瞠目结舌。
“婊子无情这话原没说错,连阉狗都能将就,你们女人都是眼皮子浅的货色。”
这话连沈南乔都扫进去了。
刚刚被骂太监和阉党皆无反应的宁肃,脸色登时变了。
“来人,找个刀快的净身师傅来,让沈公子也尝尝这滋味。”他残忍地笑了笑,“弄条狗的来给他接上,让沈公子尝尝鲜,他不是好奇吗?”
沈宏脸上终于现出几分惧色。
“你敢,还有没有王法了?”
“厂卫恶名在外,沈公子难道不知?况且不过是按你的要求去做,也不算违法。”
左右两个随从会意,立刻把人一左一右按住。
沈宏明白是要动真格的,当下剧烈挣扎起来,但他一介书生,哪里是东厂番子的对手。
“可惜,沈尚书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宁肃不动声色瞥了眼沈南乔所在的角落,那抹大氅袍角一动不动。
她是太过相信自己?还是不在乎这个弟弟?
沈宏见他动真格,吓得脸色煞白,登时跪地不起。
“我错了,是我嘴贱,还请督主手下留情。”
男人和阉人只是一刀之差,此时什么尊严什么面子,登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诋毁本督无妨。”磨得发亮的小刀在眼前晃过,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冷若冰霜,“但你话里话外波及本督夫人,就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