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一听说自己大伯父要把灵兽的故事“卖”给公孙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抢过大伯父手里的银子交还到公孙白手中,道:“小郎君快走吧,莫要攀扯此间事了,你若是想喝水,可以顺着村口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了西村口会有一个大宅子,那宅子里的主人是我们村的地主,他家里定是有水可以卖给你喝的,且他家的水不是从丽水河下游买来的,他们惯常都是从丽水城里的甜水井直接用水车装水回来。他家的水甜着哩!”
那男人一听灵岩三言两语的把自己的好生意给搅黄了,顿时气得踹了灵岩一脚,怒骂道:“臭小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好心收留你!就该看着你跟你那个惹事的爹一起被灵兽吃掉!”
男人显然是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但是当灵岩听到大伯口中这席话后显然应激了,他倒在地上狠狠的扭头瞪着男人。
男人又想上前踹一脚,灵岩一个打滚躲开了,男人骂道:“怎么?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真的把你赶出家门……”
“把谁赶出家门?这到底是我的家还是你的家?”灵岩怒极了,也不想再忍,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随着他手掌的拍打,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却仿佛越拍打越脏似的。
公孙白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眯起了眼睛。
灵岩扬起脖子,道:“这里明明是我家!是你,把房子和老婆都给赌输了,我爹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和弟弟的,你不仅不感恩,还趁着我爹上山打量失踪后想吃绝户霸占我家!就连每日买水的钱,也是我爹之前打猎赚回来的!”
公孙白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家务事,只是奇怪的问道:“打猎?这辛夷山里还有猎物?”
难关公孙白由此疑问,眼前这山光秃秃灰蒙蒙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有生气的样子,山下的苦水村不宜居,山上对于动物来说也同样不宜居。
“当然有猎物,不然,灵兽怎么活?”那男人信誓旦旦的答道。
公孙白不欲再与他们纠缠些有的没的,便直接开口道:“这位大哥,你尽管放心将灵兽的故事说与我听,我既然允出一份银子要买这个故事,你们谁说给我听都可以。”
“是是是,小郎君仁义,我这就说与小郎君听。”那男人转了转眼珠子,道:“要不小郎君随我进屋,我慢慢说与小郎君听可否?”
公孙白瞥了眼这座破落的院子,就是寻常可见的土坯堆成的院墙,同样是土坯改成的房子,屋顶上覆盖着的是茅草,这家穷的连一片瓦都没有。
公孙白见这墙头上已经长出来一些发黄的不知名的枯草,随着偶尔飘过的雾气打晃,茅屋顶上有些角落居然还开着几朵不起眼的野花,那黄色和紫色的零星小花则一动不动,乍一看像假的似的。而破旧的大门外,墙根下一边靠着一块残缺的磨盘,另一边的墙根下却有一个缺了一边的豁口瓦罐,瓦罐里隐隐约约的堆着一些泛黄的物件,像是干枯的骨头。
这个院子里显然是被布上了阵法!公孙白审视的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大一小,决定先不动声色,看看对方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公孙白心下一动,道:“就在此间说吧,我还有事,你们说完后我就要走了。”
那男人见公孙白不进屋,也不好勉强,就说道:“如此只能委屈小郎君在这里站着听了。”
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铜板,有些心疼的递给龙岩,道:“龙岩,你去村西头那家富户处给小郎君买一碗甜水来。”
龙岩没有接铜板,道:“大伯,村里买一碗从丽水河背回来的水就要两文钱,村西富户家的甜水听说要五文钱才能买一碗。”
男人闻言更加心疼,但是想到公孙白即将给他的五十两银子,又忍痛的再数出来三枚铜钱,并着刚刚那两文钱一起递到龙岩手中,嘴里骂骂咧咧的,大致意思是,去丽水河边排队买上一桶水也才要一文钱,这一碗甜水就要五文钱怎么不去抢之类的。
龙岩拿到铜板就撒开丫子往村西跑去了,公孙白顺着他的背影望去,很快只能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灰色的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