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面色难看,虽来长安不久,她也听过胭脂巷可是暗娼、泼皮无赖的聚集地,如此嘲弄自己,她再没了往日的忍耐,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向那丫鬟,指桑骂槐道:“你骂谁贱婢?”
那小姐见此一愣,没想到从小欺负到大的田甜今日竟然如此硬气,屈辱感骤起,抬手就要打。
“张素贞!你可要想好了,咱们都是蜀地的秀女,你要是打了我,宗府定会以举止无状褫夺我俩的采选资格,我本来就是歌女,选不上也无所谓。你可不同,你爹为了培养你进宫,耗资无数,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呵呵!”
张素贞闻言挑眉,收回抬起的手,心中满是不忿。
凭什么她一个贱婢生的歌女,能生得如此模样。自己一个官宦小姐,彭中县令的掌上明珠,竟然处处被她比下,凭什么自己没日没夜的学习女红、女礼、女书?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歌女能和自己一同获得采选资格,就因为她生得比自己漂亮?
“田甜,你别得意,等我进入皇室宗族,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素贞咬牙道。
“你能选上再说吧!”田甜见周围挤满了看客,知道不能再吵下去,不然叫宗府知道了也少不得没了好印象,于是快步走出客栈。
主仆二人还是第一次在她手上吃了瘪,在蜀中时可没少欺负她,如今竟然敢反抗自己,真让人恼怒。见她走远,二人对视无言,目露凶光,一同走入了房间。
田甜款步走在长安大街上,见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已经开始了长声叫卖,从这一点上却和自己家乡无二,小时候没少帮母亲在街上贩卖糖油果子,后来母亲去世,无奈成了歌女,世间冷暖,如人饮水。
转头见一胡饼摊,巡街武侯正在吃拿卡要,惹得摊主连连告饶,汉子显然是不善交际,被一旁的妻子尖声怒骂,只得努力扯出谄媚的面色,送上几个胡饼,才将这武侯打发走,他那妻子唠叨不断,惹得汉子面色涨红,不发一言的收拾起桌子上本就不多的碗筷。
田甜提着裙角的手紧了紧,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过回这种生活,我田甜就不信自己天生贱命!
想到此,不再逗留,快步朝相府走去。
时至隅中,田甜行到廊桥,见一女童拿着波浪鼓卖歌,声音脆生生,婴儿肥的脸蛋儿甚是可爱,可她歌法错谬极多,并不好听,更不要说招揽什么客人打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