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书写:
子时,白马寺后山乙字号房相见,有要事相商!
杨炯顿感莫名其妙,这什么意思?看笔记是个女子的手迹,怎的都选在白马寺?杨炯知道这其中定是有暗藏玄机,但又想不出其中缘由,只能将信纸销毁,躺在床上休息。
杨炯并不是心宽体胖之人,尤其是让他近距离杀人,这种事他两世都没做过。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杨炯决定直接去白马寺,与其忧心忡忡,不如直接动身。眼看着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距离子正时分还有两个小时,距离杀八戒和尚还有四个小时。
大华不设宵禁,长安市民的夜生活也算丰富,如今时间尚早,街道上还能看到不少结伴出游的士子,沿街叫卖的小贩,花楼吵闹,酒楼喧嚣,活脱脱一副市井风俗画。杨炯心有所系,无心观赏,招呼文竹快马朝城外的白马寺奔去。
白马寺山门虚掩,这个时间本应该熄灯落锁,不知为何,远远望去竟然有很多灯火跳动。杨炯见此,为了不打草惊蛇,叫上文竹直接从后山抹黑而去。
此时的后山山脊一侧,和杨炯脚前脚后,走上来一提灯少女。只见她一身沙弥打扮,手提着的宫灯烛火摇曳,只有从她偶尔发出的惊呼声才隐约听出是个少女。
“八戒为何在这个时间与我相会?难道他真的生病了?”李淽暗自嘀咕,转过头一想,他从来没骗过自己,也就不再纠结,提了提宫灯继续爬山。
白马寺的后山有着众多竹林,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响声。李淽听见这声音,有些害怕,自己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跑出宫过。可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情郎,握着宫灯的手紧了紧,口中小声嘀咕着不怕不怕,加快了爬山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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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来到约定的丙字号房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原来是招待香客的禅房。见时间还早,叫文竹隐藏起来后,独自一人朝拐角处的乙字号房间走去。
杨炯到现在都没想到神秘人是谁。究竟约自己在这僻静之处又有何事想谈。看着房门大开的乙字号禅房,布局外观和丙字号并无二致,只是这大开的房门在这漆黑的深夜显得有些诡异。
杨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借着月光环顾四周,除了一张床榻,一个橱柜,一张蒲团,一副桌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见约定之人未到,杨炯走出门去,准备熟悉下周围的情况。
“杨炯?”一声清脆的女声带着疑问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杨炯吓了一跳,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细细打量来人,不确定的问道:“耶律南仙?”
话音刚落,少女已经走到近前,正是辽国公主耶律南仙。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穿了一身白衣吓人有意思?”杨炯没好气道。
“我还想问你,你跑来这白马寺干嘛?距离你们皇太后祈福至少还有两个时辰,你来得太早了吧”耶律南仙有些疑惑道。
杨炯听她所言,面不改色道:“官家让我提前与和尚们对接相关事宜,免得到时出错”
“那不是光禄寺的职责吗?你一个鸿胪寺少卿也兼光禄寺的活?”耶律南仙满是狐疑。
“谁叫我是皇帝身前的红人,能者多劳呗。我还要问你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晚上跑到和尚庙干什么?”杨炯反客为主道。
耶律南仙翻了个白眼:“你这个鸿胪寺少卿真不称职,使团的下榻处改了你都不知道?”
杨炯闻言并没有任何羞恼,出言询问:“好端端的怎么换做白马寺了?没听说你和太子还信佛呀?”
“北边战事吃紧,后日我就要赶过去,白马寺靠近官道,方便些”耶律南仙解释道。
杨炯叹息一声,也猜到一二。如此看来,官家的目的已经达到,金国因为太子惨死耶律光之手,已经开始在辽金边境调兵了。
“有心事?”杨炯见她深夜未眠,于是开口问道。
“我走后,大兄独自一人带着和亲公主北上,我担心会被有心人暗算”
杨炯开口安慰:“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按照礼仪,会有一支千人小队送亲北上到边境线,想来没人会触禁军的霉头”
“如果是你们的人呢?”
杨炯止住了脱口而出的“不可能”三个字,细想下来,真保不准皇后或者太子最后一搏。想到这杨炯也是头大,这送亲真不是人干的活。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耶律兄不像是命薄之人”
耶律南仙坐在一块巨石上,双脚调皮的上下摆动,皎洁的月光下,活脱脱一个精灵少女。
“你还会相面?”
“略懂,略懂!”杨炯胡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