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看他们,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罗二郎更小,应该跟葛大宝年龄相当。他眼神清明,稚气未脱,既有初涉世事的单纯,也有少年倔强的劲头,更多的则是疾病折磨带来的痛苦。他的哥哥罗大郎兄弟情深,自己生着病,却忙着给弟弟喂药,收拾呕吐之物。
甘甜不顾军医惊愕,上前两手分别抓住罗大郎、罗二郎的左手把起脉。苏澜则向军医询问病情。
甘甜放了罗大郎、罗二郎兄弟二人的手,又去给赵源、李遂、刘贵把脉,还看了他们的呕吐物,闻了呕吐物的味道。然后不声不响地退出房间,在王腾的带领下,跟苏澜、军医等人去了另外两个房间。这里也有几个军医在忙碌。
王腾介绍了顾里、顾分、顾启、姜然、姜湾、张青、张松等十几个人。他们也都是十五、六岁,初生牛犊,憨厚朴实,可惜因为遭到暗算,正在被病痛折磨。
甘甜一一给他们把过脉,然后冷笑道:“这是中了九十九转断肠草的毒。”
苏澜一愣。断肠草她知道,九十九转断肠草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种毒药经常被家畜误食后吐血,如不及时治疗,就会血枯而亡。”甘甜道,“这种毒药有一股淡淡的杏仁的香味。北狄人应该是把它晒干捣碎成粉状,趁人不备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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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神情委顿,一愣道:“确实,当时闻到了杏仁的香味。”
苏澜知道,一定是毒粉吸附在消化道,造成了出血。“既如此,那就赶紧喝绿豆、甘草汤洗胃。”
“公子之前用生蛋清除砒毒的法子也有效。”甘甜也赶紧道,“不过,那几个水土不服的用药却有些不同。”说着,跟军医商量起药方。
两个药方很快拟定。苏澜又建议,另开一副调理肠胃,预防水土不服的药,所有人都喝一些,提高身体抗病能力。住在驿馆里的其他益州新兵也都要喝一些。最好,以后凡是到涞源来、准备去云城的新兵都要喝一些。
王腾连连点头,立刻安排军医抓药、煎熬。金焰又去张罗鸡蛋。
苏澜心里一个闪念,道:“王腾校尉,本公子有事与你相商。”
王腾会意。除了甘甜留下来观察病情,一帮人从病房退出,到了王腾住宿的房间。这里已经成为议事处。
苏澜皱眉道:“王腾校尉,这几个北狄人胆大妄为,心狠手辣,竟敢无声无息地给益州新兵下毒!若新兵有个好歹,兵部一定会追究涞源转运司的责任!”
王腾的脸早已铁青。
“还有,万一这帮北狄人丧心病狂,也给马澄大人下毒,岂不是破坏了马澄大人出使北狄这件朝廷的大事!我看兹事体大,得禀报马澄大人!还得立刻禀报石磊和熊图大人!”
卞雍也道:“这次是九十九转断肠草,还有转圜余地。若是下次来点猛药,比如砒霜、鹤顶红,岂非当场就要了人命!若马澄大人死在涞源……”
王腾一叠声叫人赶紧去请石磊将军和熊图大人。
等待石磊和熊图时,预防水土不服的药煎好了送了上来,大家一人喝了一大碗。
又过了一会儿,甘甜和一个军医来了。他们喜笑颜开道:“血总算止住了。”
王腾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连声感谢道:“谢谢公子和这位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