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89、“逃婚”

可两天后,也就是二十五日一大早,古二却找杀四辞工。他羞愧地道:“大家都议论,在堆福水闸淹死的人,都是准备洑水进城杀人劫财、纵火行凶的罪犯。我兄弟身在其中,我无地自容,没脸在将军府做活!不过您放心,我在别处打工,肯定会还您的钱的!”

杀四赶紧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个好的!在将军府好好干活,你娘定有后福!”

古二泪流满面。他迟疑半天道:“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有一次,我老娘说我兄弟,早出晚归像做贼一样。他们就笑道,你说对了,雇我们的那两个公子,就是刚刚从殿州南监里放出来的!”

听了杀四的报告,苏澜冷冷道:“我早就怀疑是他们!陶敏父子盯着城门水闸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是作死作活,苍天不放过!”

今天逢五,本来要去府城给孩子们讲课。可苏澜实在抽不出身,只得让覃龙、覃虎去府衙送信,择日再去上课。还让他们送去一些燕窝。姨母这一胎怀得十分辛苦。欧阳夫人把脉说,此时不能上路进京。

到中午时,七大家主忽然联袂而来道:“若不是县主有先见之明,只怕堆福这次要遭殃了!”

原来,今日一早,有位老人来给儿子收尸,遭盘问后不得已供述,有人收买他儿子,要洑水进城偷盗飞来壶,还要洗劫百姓,纵火焚城!

苏澜恨得咬牙切切齿。陶敏父子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只可惜他们全家已经远遁京城!而且人证消失,只得忍气吞声!

她也怀疑潘坤的两个儿子潘通和潘瑶脱不了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苏澜请七大家主吃饭。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忽然悦客来的小伙计来了。

他悄悄进了前院书房,拿出一些鸽信,还道:“县主,官道口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京城有位名叫沈沉的公子,带着京城官媒,来给县主提亲下聘!夏松、夏柏兄弟让我给您通禀。”

苏澜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看来,这八皇子和沈浮、沈沉兄弟的手伸得真长!”她叫来曾沙、杀四和康嬷嬷,“你们到官道口去看看,听说沈沉来给本县主提亲下聘来了!”

大家听了一呆。杀四耻笑道:“沈公子?就那位滑不溜丢小泥鳅,八皇子的舅舅,来提亲下聘?殿州到京城,这一来一回,简直一刻都不肯耽搁,还真是不要脸!”

曾沙沉吟道:“县主,这事交给老奴!”

他们走后,苏澜迫不及待地看起鸽信。内容主要有五:

一是,老鸦城军情告急,已被五万西戎士兵团团包围。老鸦城驻兵名为两万,实际不足一万;且粮草、药品、枪械短缺;平凉和庆阳城门紧闭,不敢驰援!老鸦城岌岌可危!

苏澜的心被揪了起来。只怕是,大成对西戎青盐依赖日久,都是用粮食、茶叶、丝绸、瓷器倒挂青盐,边境有一股假象的和平!官吃空饷,士气低落,军备废弛,战力减弱!

二是,朝廷正在调集军队。有人甚至提议,派殿州正三品飞虎将军苏瑞尚驰援!

苏澜看了眉头紧皱。不用说,这又是永昌伯府在捣鬼!西北边境战火纷飞,却要千里之外的东南将士驰援,这不是开玩笑吗?她摇摇头。皇上不是傻瓜,绝对不会同意的!

三是,又有人弹劾姨父,说他违反朝廷官员任命规制,在原籍做官,还是四品官衔!必须调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澜早就有心里建设,姨父离开殿州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官员任命,这是皇帝、内阁、吏部的事情,跟姨父本人有毛关系?而且当初姨父因为其父去世,从颂县县令任上回家丁忧守制,不料倭寇上岸,烧杀抢掠,将时任殿州通判徐迪大人枭了首,一时间人心惶惶,谈倭色变!朝廷无奈,夺情让姨父就地担任通判,收拾烂摊子。当时怎么无人反对?这还不是看到姨父如今在殿州打击海盗倭寇,重视农耕,培育高产作物,又晒出孩儿面,敬献金银滩,做出了政绩,这才让某些人羡慕嫉妒恨,企图摘桃来了!

四是,何盾的船队已经到达津口海湾,邓荔的驼马队正在日夜不停地上货、运输。京城的宫赤也去了云城,成为云城间翘首领。另外,易三毛的漕船已到京城。名贵树木已经交给家居乐,正在赶制刘珍的嫁妆家具。送给八公主的也暂时放在了家居乐。母妃和妹妹十分感谢。另外,父皇和太后也对孩儿面赞不绝口!

五是,南阳和真定的海国夫人祠堂正在建设。将军和李氏淼娘、苏荃、苏萍已经入了真定族谱!但是,据说永昌伯府却未把将军除谱!这是打算有利可图啊!

苏澜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父亲放妻、出族的事情总算有了圆满的结果!

就在这时,甘甜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道:“那沈沉真是无耻,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县主写的那首词,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明明是交给杀四送到了福船上,我们都亲眼所见,他的手上有哪门子诗稿?竟然还污蔑说,那是县主给他的定情之作!”

苏澜惊呆了。这还真是无耻之尤!她对小伙计道:“看来我今日没时间给殿下回信了。你先回府城,我明日再去悦客来。”

小伙计悄悄走了。苏澜出了书房,见常乐与七大家主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恽沧气得胡子直抖:“元宵当日,我们都在楼船上。杀四拿来诗词,我们赏鉴、抄写一番后,交给了赛义夫,他引吭高歌后,当时就把诗文交给了将军!”

司睿也道:“丰泰庄园的温先生还说,县主是女孩,又有正二品诰命,所写诗文最好交给她父亲保管,以防小人。所以,当时就把诗稿交到将军手上了。这姓沈的还真是小人,怕是做梦娶媳妇吧?”

苏澜却嘴角一勾:“这沈沉的手上的确有我写的东西,不过是八张谜语!如果说,他的手上有所谓诗文,那绝对是他找人根据谜语临摹而来的!”

众人均是一愣。甘甜发愁道:“县主,那岂不是非常麻烦?”

苏澜沉吟着,一眼看到常乐,计上心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常乐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七大家知道苏澜定是有了妙计,都面露微笑,相跟着去了官道口。

老远听到一个女人在那里用京城官话叫嚷着:“这殿州还真是天涯海角,没有开化,便是将军府也是这般没有礼节,目无尊卑!我们是皇上宠爱的妃嫔、淳嫔沈雪的幼弟,八皇子的小舅舅,昔年探花郎、今日商州知府,内阁次辅袁文大人嫡次女的乘龙快婿沈浮的幼弟、秀才公沈沉,千里迢迢打京城来殿州提亲下聘,你们就该扫尘备饭,热情相待,如今竟然堵在路口,一不许进屋,二不敬茶备酒,这是哪家的规矩?”

就听又有一个女人沉声道:“亲朋来了自然有好茶好酒。非亲非故,你当将军府是你家菜园?你一个微如尘土的媒婆,竟敢污蔑将军?你是想死吧!”正是康嬷嬷。

那媒婆怔了一下,复又叫嚷道:“既然写了定情诗文,为何翻脸不认……”

就听曾沙喝道:“杀四,主子受辱,你待如何?”

就听到“啪啪”极为响亮的耳光声,却没有听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