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恍然:“我说怎么赶着三伏天进京呢!”
全园的树木仓库,在一个非常阴暗潮湿的山脚,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除了门,没有其他透风口,自然也没有光源。而库房的门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里面还泡着好多树木。屋后还有一条水道。
苏澜好奇地道:“怎么这些树要泡在水里?”
邓源解释道:“树木砍伐后水分会流失,而缩水就会出现开裂,这是难以避免的。树木经砍枝整理后浸入水中,是为了保湿,避免在进行深加工前出现风干开裂的情况.所以新伐的树木往往选择水路运输,一方面起到保湿作用,另一方面也利用木材自身的漂浮便于拖运而减少了运输成本。在清水中把木头浸泡上,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个月左右,水渗进去树脂就吐出来,吐出来以后水就发黄,黄的就是树源脂,三个月后取出后,退除表面树皮,自然凉干,树干就不会再开裂了。水中浸泡的时间,要根据树木的种类和大小来确定,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个月左右。另外,刚刚被砍伐的树木处在活体状态,往往有很强的耐水性。”
苏澜问道:“树木浸泡三个月后捞出来还需要怎么处理?”
邓源道:“树木从水里捞出来以后,首先要平放,不要让它受力,因为长时间受力会变形。然后要放在阴凉的地方,保持环境相对湿润,而且隔几天还要喷一次水,不要让它一下子彻底干掉,以后逐渐减少喷水的时间,直到慢慢干透。”他指着仓库里的树木道,“这里的树木保存得就很好。”
苏澜问道:“那么,浸泡以后就不会开裂了吗?”
邓谦道:“一般是这样。但最好还要在木材的两端涂上蜡,这样也可以防止开裂。”
苏澜又问道:“那一般多长时间可以干透啊?”
邓源微笑道:“大约需要半年多才能彻底干透。”
苏澜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是浸泡又是喷水,树木不会出问题吧?”
“……越是好材料越致密越容易保存,相反,太松软的材料会容易腐烂……”
他们到了专门存放铁力木的库房,最显眼的是那几十根二、三十米长、直径六、七十厘米粗的树干,平放着码得整整齐齐。还有一百多根十几米长、直径四、五十厘米的树干。
邓源啧啧赞叹道:“全园的铁力木只怕比殿州所有船坞的铁力木加起来还要多,还要好。”
美娘骄傲地道:“这都是我们的船队千里迢迢从槟城、渤泥、爪哇等地运回来的。”
他们还看了其他的树木,有杉木、楠木,还有极品金丝楠木、黄花梨木、沉香木、红木、鸡翅木、酸枝木等。尤其是檀木,放了好几间库房。苏澜不由得惊叹,难怪全园的廊柱都是檀木制造的。
返回时,苏澜拉着邓源走在后面,交给了他十五万两银票和写着大成海军水师建造军船的那张合同,道:“邓先生,我父亲给朝廷上奏折,到皇上回复,起码要有两个月的时间,稍稍拖一下,也许就是三个月时间。这期间,请您按照大成海军水师的合同规模,您先给我造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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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源不禁目瞪口呆!
“……中料四艘您先给我造,我要铁力木,中料材料您说龙坎船坞没有问题的!大料四艘暂时没有铁力木材料,您先放着等材料,我去安排。现有材料留着给我父亲用。其他的就用杉木,对了,我也要拍竿、勾拒、木老鸦、雉尾炬,还有投石机和弩床……”
没有最大的震惊,只有更大的震惊!
“……邓先生,您造过的最大的福船是多少料?”
“六千料,一万二千石,是老爷子的定字号和远字号船……”
苏澜笑得眉眼弯弯道:“邓先生,我想,无论是五千料或者六千料,还是其他的中料或者小料,您都有现存的船样,是吧?”
“是的!不过,你们父女这次造船,要加上许多军事设施……”
苏澜点点头道:“我知道。邓先生,您辛苦一下,给我设计一个前无古人的大船船样来。最迟在明年,我想造一艘两万料、也就是四万石的大船!”也就是一千二百吨的海上巨无霸!
邓源顿觉心脏骤停,窒息憋闷,眼冒金星,脑袋沉重,趔趄着差点倒地。他脸色苍白,眼神发直,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小姐,是真的吗?太好了!要知道,我的毕生追求,就是要建造一艘两万料四万石的大船!”
午餐过后,大家商定,待圣旨下发,全园负责将那艘大料的铁力木送到龙坎船坞。
因为今日是初十,涨潮时间分别是辰正时刻,即早上八点,以及戌时,即晚上八点多钟。所以,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在海滩上仔细视察一番。
他们商定,苏澜陪同父亲和姨父视察金银滩和堆福岭后,立刻去堆福县城,购买堆福岭。而吉发他们则不仅要在望日崖设卡,还要把卡哨放在堆福岭以西,以防万一。
吉发还说,这个时辰,为了方便将军和知府大人视察,他已经借天气太热的由头,将修建蒸发池、结晶池的工匠全部放假午休了。整个海滩晒盐场只有在结晶池堆坨的二十几个盐工。
但是,为了隐蔽身份,苏瑞尚和刘希等人还是戴上了遮阳草帽,遮蔽了面目。他们也不打算下马,只走马观花就行。主要是想感受一下晒盐场上的气氛。
临走时,老爷子还关心地对苏澜道:“去了堆福,跟潘坤好好说,宁可多花些钱,尽量少惹麻烦。回来时跟我说一声。”
苏澜满口答应。只要能够顺利买到堆福岭,她做好了放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