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呵斥道:“不干可以,缺了你地球照常转动!吉发,他若干活,我苏澜会给他工钱!他不干活,我们照常管他的饭!但是,他若想逃跑,离开这晒盐场,立马把他的腿打断了!没有我发话,任何人都不得帮他离开,否则后果自负!还有,既然他不做大掌柜了,以后那四个人就跟他同住同吃,他不能搞特殊,一个人霸占单间!”
佘泉傻了眼。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么一个凶残小气的东家女娃娃,还是什么狗屁将军小姐!
佘泉梗着脖子道:“老子偏要走,看你们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就听“啪”地一响,就见一条灵蛇飞窜冲天,又急速从天而降,又是“啪”地一响,一道黑色的鞭影照着佘泉的面门而去!
接着,就听到佘泉杀猪般嚎叫起来。原来是甘甜的马鞭卷起的沙土撩进了他的眼睛。
甘甜怒道:“叫你对小姐无礼!叫你编排老娘我!”
苏澜道:“记住了,乱跑乱说乱找人,就是这样的惩罚!”
很快,吉发手下在枕头下和箱子里找到了一百二十两左右的碎银子,还有百两一张共十张,总共一千两的银票。另外还有几件女人的首饰,如金银钗环、耳环玉镯子之类。
苏澜接过银票和首饰道:“大家做见证,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两银子和银票并几件首饰。为防止你出去乱跑乱花乱找人乱说话,这银子暂且放在我这里!”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了银子,莫说撩拨女人,就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佘泉当即嘶吼着想反抗要打人,可是眼睛既看不见又生疼,只能张牙舞爪嚎叫怒骂而已。苏澜让人收拾房间,又让人带他去冲洗眼睛。自己也跟过去,想看看PE管从山上小溪边的水井里引流下来的情况。水质好不好,水流大不大,都是她关心的。
来到水管处,只见这里也用青石面地修了一个可供洗衣刷鞋的水池。一个全园护卫正在帮着佘泉洗眼睛。
这时苏澜注意道,平放着的水管子下方,修了一个外高里头略矮的倾斜的石头水槽子,水槽子上面卡着一个大大的青石圆球。苏澜看到,此刻石球被推到水槽子靠外边,被一个石沿子拦住了,石球卡在石槽里,掉不下来。而水管子里面涌出的井水哗啦啦直响,溅得青石水池里都是水。看来这水很大。苏澜掬了一把水,觉得冰凉凉甜津津的。看来水质也很好。
佘泉的眼睛洗好了。吃了亏,他也不敢嚎叫了,就在旁边的沙滩上坐着,还老远地躲着甘甜,看来有些忌惮。
这时,苏澜看到那个护卫把青石圆球轻轻往里一推,石球由高到低,顺畅地下滑,正好堵住了水管子,水顿时被封住了!
苏澜看了大吃一惊。她试着往水槽外方向拨动了一下圆球。虽然外面略高,但是因为石球被拨动,水管子里的水马上冲了出来,水的力量推着石球很快就到了水槽的石沿子处。因为水流的力量,石球虽然身在高位,却恰好处于平衡,并没有下滑。而只有当人轻轻拨动时,石球才借着人力又回到水管子处,恰好堵住水管。
这一套东西,苏澜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震撼。这可是力学、水能活学活用的典范!
她惊讶地问:“这是谁想的法子?”
吉发冲着佘泉一努嘴道:“佘泉。来金银滩的第一天,他就惊叹说,这水管和接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精妙玩意儿!又说,海滩上好不容易有了淡水,精贵着呢,可不能浪费了!于是,他捣鼓了一天,就弄出这么个玩意儿,还挺好用的!”吉发忍不住赞道。
苏澜问道:“其他修好的水井也弄了这个?”
“可不是。从洪山到堆福岭,一共有七口水井供这片海滩,已经打好了五口,都修了这个玩意儿,很好用。其他两口水井还没有完工。我让佘泉先做,他说我是个嘴炮!得根据水流量来看要用多大多重的石球。还说什么,石球跟石球不一样,一样大小不一定一样轻重!”
苏澜在心里直点头,佘泉说的很有道理。她陷入沉思。
吉发道:“小姐,佘泉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盐场上的事情不老少,他出了不少主意。”
“喔,什么主意,说来听听。”苏澜好奇地道。
“比如,为了防止雨水冲了盐池,小姐设计使用桐油雨布。不过小姐只是用石头压着桐油雨布,可他说,台风来了的话,仅仅用这石头只怕压不住。所以他让人往地上楔了半尺深的铁钉子,把雨布缝上麻绳,拴在铁钉上……”
苏澜了然。这样自然是加固了雨布,提高了防水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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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吗?”
吉发道:“有!比如,他常常挂在嘴边说,纳潮时,旱晴天纳潮头,平时纳潮中,雨后纳潮尾,夏秋季纳夜潮。他还说什么三雨作业,说,露天的盐池最怕下雨,一旦下雨,盐池里的卤水变淡,制卤就功亏一篑。这时就需要三雨作业,就是,雨前要把卤水赶入有雨布的池子;下雨时不能偷懒,要检查盐池,确保盐池内的淡水顺利流出;雨后再把卤水引入盐池,继续制卤。说得头头是道!”
苏澜不得不赞同,佘泉说的对。
“他还说,盐工必须懂得天文、潮汐,要时刻关心天气变化,在异常天气发生前做好各种防范措施,例如,台风到来之前要盖好结晶池和已经堆集起来的盐坨,加固压实。一般制卤的池子也要加盖雨布。”
“他还说,盐工最重要的就是要勤快!纳潮后得赶紧把收纳的海水里面的鱼虾、螺贝、石头什么的捡出来丢掉,不然会影响盐的质量!”
苏澜呲着牙道:“他自己又懒又脏,倒知道要求盐工,真是咄咄怪事!”
吉发一笑,继续道:“他还说,盐滩经过海水长期浸泡会松软,就要进行整滩,压实,这样可以提高盐的产量。”
“昨天我还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我们的盐是红色?他说这不稀奇,他在琉球还晒过灰色的盐!还说是海水里有火山灰的原因……”
“还有就是,盐卤到了结晶池,他让盐工们每隔半小时用绳子搅动卤水,还说这叫‘卤打花,’是让新鲜的卤水和老卤混合在一起,这样能让盐更加均匀、细腻。”
“卤打花”?苏澜一愣。看来佘泉还真是一个晒制海盐的行家里手!老爷子推荐的这个人真是不错!
佘泉这人,你说他智商高,他居然会想着找陶敏、陶玉要钱,还指望苏澜去作证;你说他智商低,他偏又懂得这么多晒盐的技巧,捣鼓出青石球这样顶用的玩意儿!你说他情商高,偏偏又被只见一面的陶玉一下子弄走二万两银票;你说他情商低,他却风流韵事不断!
话说,还是老爷子对他了解透彻,有本事,能做事;但也率性而为,能惹事,办坏事!
苏澜想了想道:“佘泉这人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我们需要他!可是他自控能力差,管不住自己的腿,管不住自己的手,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办?就得我们来管着他!”苏澜顿了一下道,“这是为他好,也是为我们好!我可不想,我们金银滩盐场还没有建好,就黄了!”
“我懂!小姐,来时,老爷子跟我们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了好多,可这佘泉就是我行我素!我都怀疑,他被抓到牢里判了死罪,就是因为自己的嘴巴不牢靠!”
苏澜听了直点头。吉发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所以,要派人把他看管严实了!宁可他不干活,也不能让他出了金银滩!”苏澜道,“金银滩本来就是从陶敏手上计赚来的,陶敏若是知道,恐怕不仅要搅黄了滩,还会要我们的命!”
吉发脸色苍白,道:“是,小姐,我们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