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听了激动不已。他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申玉眼含热泪,撩起长袍,跪了下去,还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苏澜躲避不及,已经受了这大礼。她不安地道:“申大掌柜快快请起,小女受不起您的大礼!”
申玉哽咽道:“这真是太好了!老爷子,小的在此恭喜老爷子和小姐了。我们,放心了!”
老爷子道:“好了,快起来吧。去喝杯水酒,跟大家亲香亲香!”
申玉走了。苏澜搀着老爷子坐下。吉迪微笑道:“申玉这么一大把年纪,让你见笑了。”他长叹一口气道,“当年,他家钱庄破产,一家五十多口预备自杀,我出手帮了一把,他就铭记在心了!”
“……我出手帮了一把……”这句话何其熟悉!前世,父亲帮助庄飞夫妻、徐盛宝时,就是这样轻轻地一句话带过:“……我出手帮了一把……”
苏澜忽然心里一热,嗓子眼就哽住了。她双膝跪下,把头放在老爷子的膝盖上,感受着那特别的父爱。
“好了,好了!起来吧!”老爷子笑道:“我们也去吃点东西,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咕咕乱叫!”
苏澜不好意思,搀着老爷子出门,往饭堂走去。路上经过一个房间,看到甘甜正在独自享用大餐,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她也毫不客气只管又吃又喝。
老爷子也看到了,欣慰地道:“你有这个甘夫人护卫,真是太好了!”他边走边说道,“我再给你派几个人,明的暗的都有。”
苏澜赶紧道:“其实,六殿下走的时候,已经给我留了一个暗卫!老爷子您也需要人手,还得防备着海盗,还有褚望!”
老爷子道:“既如此,我就给你派几个明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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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不说了。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不让老爷子派明卫,他一定会派暗卫的。
他们来到饭厅,正是饮宴的高潮。三张红木大圆桌都是堆碗叠碟,珍馐佳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看见老爷子和苏澜进来,大家赶紧起身。
美娘赶紧把父亲让到主桌主位坐下,又和苏澜分坐在两边。
老爷子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开了花,道:“诸位在一起吃酒,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吧?”
大家纷纷应和。“远瀚号”船长罗云哈哈笑道:“我记得那次,何盾少爷喝了一杯红葡萄酒就烂醉如泥!”
“兴起号”船长孔佳道:“怎么不记得?谁能想到,我们下水能擒蛟龙的少年英雄船长,居然就被一杯红葡萄酒给放倒了!”
“记得,记得!”码头管事、金发碧眼的波斯人年丰说着一口流利的大成话,道:“何盾少爷的两只眼珠,居然都跑到两个外眼角去啦!笑死我了……”
何盾面红耳赤道:“各位伯伯、叔叔,实在是小子不擅杯中之物,饶恕则个!”说着团团作揖。
苏澜想像着当时的场景,知道何盾一定是醉得两只眼睛聚不了焦,不由得既惊讶,又好笑,一时乐出了声。
恰好码头管事柯新、宋立听到了,赶紧上来敬酒道:“小姐,今日大家欢聚一堂,我们敬您一杯,我们干了,您随意!”说罢,两人端起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苏澜一看傻了眼,这一海碗,没有半斤,也有四两。这酒量,苏澜绝对是望尘莫及。但是别人敬酒,自己一点不喝也不像话,于是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立刻觉得舌尖被火烧火燎了似的!只怕没有七、八十度,也有五、六十度!
苏澜立刻放下杯子,张开嘴不停地又哈又嘶,大家哄堂大笑。美娘赶紧给她夹了一块鱼唇。
老爷子将苏澜的酒杯放鼻子边一闻,笑道:“这是哪个促狭鬼做的好事,竟然把火烧给拿来了?!换殿州春来,”他对苏澜道,“你和美娘,给各位伯伯、叔叔们敬杯酒,你们喝殿州春,让他们喝火烧!”
大家哄堂大笑道:“老爷子,没有这么偏心的!”
美娘站起身,爽气地道:“小姐还是小女娃娃,不善饮酒,她就喝殿州春,我给大家敬火烧,如何?”
众人道:“这样也行!”
京城绸缎庄掌柜李宏赶紧道:“今日暂且放过,三年后,小姐一定得喝火烧!”
苏澜看他整张脸,包括眼皮、耳朵都是通红的,跟一身锦绣丝绸衣服更加搭配!不由怒赞,还真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殿州春拿来了。美娘跟苏澜耳语道:“小姐只管放心,这酒就跟果浆似的。”
有人上来给美娘满上了火烧。两人离席,先是到何家兄弟、子侄的桌子上敬酒。美娘还小声道:“各位,谢谢你们,以后多多关照小姐!”
美娘的用意不言而喻。何家兄弟、子侄岂能不知?也都小声道:“夫人放心!”说罢都一饮而尽。何盾自然是喝了一杯清茶相陪。
苏澜先是喝了一小口殿州春,果然是果浆一般,也就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