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轻巧的起身,轻轻地推开窗户。
今晚的月亮很是皎洁,在半空中洒下万道银辉,陪着下边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万物都显得那么静谧安然。
云莺看着看着,渐渐出神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等终于有了困意,已经到了二更天,云莺这才趿拉着鞋子,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继续睡去了。
乘船的过程非常枯燥。
丁姑姑规矩严苛,也是担心她们几个貌美的姑娘耐不住寂寞,与那些年轻气盛的侍卫们有个纠缠,再闹出什么丑事来。所以白天大多数时间,要么把她们召集在一处做针线,要么就让她们老实的呆在自己房间中不要出来。
这些安排云莺都服从的很好,可与她的无条件配合相反的是,她的心思却愈发重了。
丁姑姑处事这么缜密,她想逃跑真能跑得了么?
况且还有路引,还有身契……
云莺渐渐开始失眠。
她不知道若真的被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做了他的通房——不,甚至不是通房,她们连名分也没有,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当然,位份不是问题,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说不定要和几个女人一道伺候一个男人。
这太令人窒息了。
尽管还在庄子上时,她就有了这样的准备。甚至觉得,只要能逃出庄子,暂时保住小命,即便这样也无妨。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她又避如蛇蝎,无论如何也无法劝服自己跨出这一步。
她没有走到绝境,她内心还有坚守,她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所以,还是得逃……
南下的路上,云莺养成了一个坐在舷窗旁听流水声的习惯。
这几天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炽热,河面上时有徐徐清风吹拂过来。运河中的水流非常平缓,伴着这潺潺的水流声,晒着傍晚的夕阳,也只有在这个时间,云莺才能小睡片刻。
这一日,客船行驶半晌,准备在前面的码头靠岸。
云莺心跳快了一拍,秋宁与木槿的眼睛也亮了亮。
客船上太无聊了,每日不是绣花就是呆在房间里,她们都被闷坏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哪怕只在码头上转一圈也好。
可丁姑姑却摇着头拒绝,“码头上人员繁杂,姑娘们貌美,不好到人堆里去。”
丁姑姑又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十几年前发生在元宵节当天的事儿了。
说是和小冯氏年纪相仿的一个姑娘,元宵那夜被拐子带走了。幸得衙役全力追查,几日后竟也将人找了回来。
可那姑娘回来后也无人敢娶她,父兄更是顾忌着家中的门风,以及担心她耽搁了家中姊妹与侄女的婚事,不得不将她送到寺庙中。听说那姑娘一开始还盼着父母接她回家,后来许是觉得没盼头了,竟直接在寺庙中自缢了。
丁姑姑说起这事儿时,面上神情很是唏嘘,双眸中还泛着真切的感伤。可见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的,指不定那姑娘还和她们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