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帐篷占地面积都近一丈,比她在飞梭上的舱房还宽大些。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在毡毯上找了个位置原地坐下。
汨罗一本正经道:“你的眼神太亮,绝不像黄文娟能拥有的神采。你且收敛些。”黄文娟就是她现在这副容貌的主人。
她撇了撇嘴,却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妆扮成他人绝非易事,不仅容貌、身形、灵息要一致,连眼神、动作细节都不可令人生疑。眼为心灵之窗,她原本的眸光太亮,果然不像是黄文娟的眼神。她将自己眼中的神光收起一部分,才道:“这样呢?”
“好些了,得再暗点儿。”
她又收敛了些。汨罗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看,盯得她浑身发麻,直怒道:“还不行?”
“再暗点儿,嗯,这就对了。你要记得,黄文娟左手尾指不像你这般微微翘起。”汨罗笑吟吟地靠了过来,“那么,我呢?”属于他本人的体息,肆无忌惮地席卷而来。
“你什么?”
他仰起了面庞,凝视她道:“我的眼神身形,可有破绽?如今天色黑暗还好说,明日天色放亮之后就纤毫毕现了,你我都不可露了马脚。”
宁小闲却是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若还是原来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作出这表情也不知有多勾|人,可惜现在是个黄蜡色皮肤的粗豪汉子,再潇洒的神情搬到这张脸上,也变得好生古怪。
她头一次觉得易形蛊是个好东西,至少让她面对此时的汨罗压力骤减。
宁小闲强忍着笑道:“你……可以了,简直和本尊长得一样猥琐,尽得他的真粹,不须……不须再作改进。”
她笑不可抑,但汨罗仿佛都能透过这张平淡无奇的面容窥见她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由得微微呆住,随后反应过来,伸手抚了抚自己这张面皮,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点得色,唇角也绽放出笑容:“原来小闲昔日面对我真容时,竟然是处处放不开的,我今日才知。”
这妖孽,又真相了!她立刻收起笑容,板着脸道:“有破绽!那男人的牙可没你白。我先调息了,你想办法把牙涂黑些!”
她眼看着汨罗的笑颜也垮了下来。唉,把牙涂黑,实在有碍观瞻啊。
宁小闲心头恶气稍出,也不再理他,只闭目调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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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晓,晨曦初现,这支队伍披着朝露,终于赶到了洗剑阁的山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