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我不听?”李偘看她们二人嘀嘀咕咕,倒显得他这个叔父成了外人了,继而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说吧,如何的法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本该作为长辈训诫一番小辈,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她,一是怕说重了,二则是说什么都成了事后诸葛,若当时将他这小侄女带在身边,或许也没这回事。故而不说什么,反而被这丫头反将一军,他倒也气的无奈。
又想了想,分析道:“如今朱温的形势大好,难以成溃,想要他的狗命必然难如登天。宫里倒有传言,部分藩王欲联合一同抗贼试图清君侧,只是至如今依然不成气候。既然外患不成,不如从‘内患’下手。”
“何为内患?”韦妤问道。
李偘听着也猜出一二,摇头道:“所谓‘内患’便是你说的不肖一兵一卒即可杀他之法?只是说来容易,做来不易。”
“再难也可一试,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李熙螓蹙眉叹道,“四叔也不必急着否定,没试过怎知不行?”
“什么法子?”韦妤一脸茫然,看他们叔侄二人说话点到即止,各自心领神会,偏她还打着迷一般,不明白到底什么法子,只急问:“公主,你就与我细说说吧!”
李熙螓看着韦妤这番急切模样,不禁开颜,随即在她耳边细说道:“所谓‘内患’,古往今来并不罕见!我且问你,若有一人靠攫夺而来丰厚基业,而其有两个儿子,若其中一个儿子想替代父亲的位置,那有什么尽快的法子?”
韦妤细细想了想,心中阴恻恻的,遂道:“难不成弑父?”想及此,她恍然,“这便是‘内患’!”
“他有许多义子,唯独亲生的只有两个,一个深藏不露,一个嗜权如命。”李熙螓说罢又看向四叔,“前者是正妻嫡出,后者是军妓所生,无论哪一个,若能形成朱贼的未知内患,便是最好不过!”
“只是难成,轻易让父子反目,或需长年累月之功。”李偘语气中并没有打击之意,只是略有疑虑。
李熙螓不以为然道:“我知四叔之意,若他能一辈子待阿弟和皇后相安无事,如东末曹操,司马懿类,只是为其子孙铺路而一生不篡,倒算半辈子相安,只怕三年五载后忍不住弑君上位了,那该如何?”
想起他那两位儿子,论奸诈自然不敌其父,但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韦妤亦道:“若趁他这些年还未篡夺,再无防备,能由其子反目弑杀,倒有曲线救国的机会!”
韦妤想到父亲被奸贼所害,贼人当道越发得意,而她却不能报仇雪耻便每每想起心中钝痛。而如今公主能想到这个法子如何不易,竟不失为上策,转而涕泪对咸王道:“若那狗贼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圣上便难保自身,再议就迟了。殿下不如听公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