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都没有再瞧见龙契的身影。
李熙螓想着在客舍中也休养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虚弱无力,但总归没再疼痛过。
对于宰相府的事,琥珀也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她听得有一处细节便是:甲士先一步将宰相府的人荡除尽,后一步宫里才来的圣旨。
屠戮宰相府比圣旨还快一步,可见对方有多么迫不及待,以至于连等个合理的旨意都等不及,如此恣无忌惮!
她不禁心绪如麻,按梁王狠戾不仁的性子,宰相府发生了这等灭门之事必定正中他下怀,她甚至一再猜测——一定是拜他所赐,因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能有这个本事和手段。
此时她隐约想起那日之事,或许是有她的原因在,前一日梁王还派人来去宰相府迎亲未果,后一日相府便遭到灭门,哪有这么诡谲蹊跷的道理?
她想着想着,面颊上掉下为相夫人他们而流的一滴清泪来。
后知后觉地拭去后,她心中竟由生一股子担忧来。
不知以龙契的性子会不会替宰相一家报仇锄奸,但就他单枪独马的,必然难如登天,只怕没报成仇,命也搭进去了。
琥珀在一旁给她倒了一盏温水,劝她放宽心,务必保好自己的身子为主。
她不由得对琥珀喃喃,说出了自己霎时间的试想:“若那日,我跟着梁王的迎亲队伍走了,或许就不会那么快发生后来的事了。”
之所以说“不会那么快”是她也不敢笃定,梁王是否是因这等事情而掀起的风浪,她猜测本身他与宰相两人就早有龃龉,而她不过是小小的诱因之一。
“公主,可不兴这么说!”琥珀着急地放下杯盏走上前,显然听懂了她话中自责的涵义,不免忿忿而言:“那梁王暴戾恣睢,若真是他灭的宰相满门,那必定是他与宰相府的事,与公主何干?若宰相层见错出叫人拿住把柄那便是迟早的事,公主玉叶金柯怎能为他人争斗而受委屈呢?”
李熙螓恍若发觉琥珀倒是越发回到以前那般毒舌的模样,不得不承认此刻她说的话倒是比之前越发能够一针见血,毫无废言。
她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待在客舍也是浪费时日,想着不如今日退房,早些回去与四叔商议回庄子的事宜。
总归不该卷入其中。
若四叔说阿爷执着于让她嫁人,那她就编造个由头,说待阿爷相好下一位再叫那位郎君上庄子相看去,她看的上眼便允诺,看不上眼就再议,总不可待在四叔府里相看一辈子!
想到这,她即带着琥珀下楼去了。
正付完账之时,恰好看到客舍外头乌云蔽日。
没想是个阴云天气,只是看琥珀似乎被不远处的人群吵嚷处吸引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