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觉得你母亲可敬可佩,而我只觉得她只有不值。人生在世活一遭,尽是看人眼色,战战兢兢,误以为是爱,实则虚之。”
善落眸光黯淡,“娘子想的真透彻,只是谁又能做到呢?”
是啊,跳入火坑以后再想跳出来就难了。
天一亮相夫人那边就派人来请李熙螓去吃早膳。昨夜有丫鬟把她的衣物浆洗好送来,李熙螓换回了自身的衣物,写了一封告别信放在桌上,便拉着善落一同去了。
一路晨光熹微,水木清华,而善落恹恹的跟在李熙螓身旁。
路上,就碰到了崔四郎。
远远的他就对着李熙螓恭敬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了,“娘子这也是去我母亲那里?”
“是的,看来你也是。”李熙螓莞尔一笑,便没再同他说话,只顾走她们的路。
崔四郎衣袍翩翩,步子不疾不慢,刚刚好紧跟其后。
相夫人见到李熙螓与崔四郎来了喜笑盈腮,掠过善落的身影时眉尖微微蹙了蹙,继而叫身边的丫鬟可以叫厨房上早食来。
崔四郎请了夫人早安,李熙螓也颔首唤了声夫人。
善落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了眼夫人,同第一次见她时一样,雍容华贵,宛若仙妃,似乎自知身份有如天堑,不该多看一眼,不禁将头埋的更低了。
相夫人点点头,招呼二人坐下,看到善落时遂问李熙螓道:“这位小娘子还是安邑坊的那位?……”
李熙螓不知夫人会明知故问,毕竟月季应该什么都跟夫人汇报了,而且前天还一同吃了饭,不知是不是她记性不好,所以只当她是在找话题聊。
李熙螓莞尔应道:“是,今日我便会送她去绣坊,也是暂时叨扰夫人了。”
相夫人摆了摆手,笑道:“你这孩子我哪是这个意思,她要住着便让下人打点一间房,长住短住都可,也省得两个人挤着一间屋子,一来怕你睡不踏实,二来若你父母真找到府里来,看着你在我这儿反倒还瘦了,不得心疼呢?”
李熙螓不知其意是否如她所想,只道:“夫人不必为我两个考虑太周全了,我们都睡得很踏实。”
夫人笑而不语。
崔四郎忙坐下,说走了几步路还真有些饿了,适时丫鬟们鱼贯将早食一一端进来,放在桌上。
李熙螓也不客气遂拉着善落一同坐下,对于相夫人的不尽款待表示感谢。看着桌上有方上的水引香气扑鼻,冒着腾腾热气,还有,旁的丫鬟帮着盛好。
善落颔首不敢偷觑,娘子吃,她便也吃,不敢妄动。
不过虚虚一刻钟,相夫人便擦了擦唇,余光瞥见他今日挂的荷包,似笑非笑道:“四郎,你这荷包从未见你戴过,看绣工不像是出自咱府里的侍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