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契看着她脸上挂的泪珠,如琥珀般晶莹剔透,浸湿了他的胸膛。
眼看已经到了廊房,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房内烛火亮起。
善落穿好外衣趿鞋出来,一时间瞠目结舌,看到李熙螓一身酒气烂醉如泥的被那个郎君抱着,而且正睡的香甜。
郎君将人交给她,整个人压到她身上,酒气四溢,混混沌沌这才反应过来她的重量不轻,如泰山压顶般有些支撑不住。
双双跌倒之际,那人遂又将娘子拉去,在他身上就轻如无物,索性横抱进了房内放到榻上,方离去。
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说。
善落懵懵的关上门,帮李熙螓脱了鞋,盖好被,便也从惊诧里稍稍缓了过来。看到娘子脸上的泪痕,帮忙擦拭了去,叹了声便息了烛火睡去。
夜晚安谧,龙契漆黑瞳眸半明半昧,似乎隐匿着一丝丝异样情绪。
他貌似已经慢慢脱离了对她原有的揣度。
从她赴宴的那一刻起,出现在众人眼中,白白净净不妖不艳,举手投足皆适宜的女子。
一个沾酒就醉,手无缚鸡之力,就连梦呓都在害怕和逃避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隐藏的太深,这几日明里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随即加快了步伐,无论如何,姑母将她留在府邸还设了今晚的宴,想必是有别的调停。无论如何,是该查清她的底细才是。
床帷之中,李熙螓睡得甘甜。
周公入梦浑然不觉……
一幅空白画纸在她手中徐徐展开,置于桌上,执笔挥舞,一阵勾皴点染。阿爷在一旁抚须一笑,摸摸她的头道:“螓儿,这才情有继承为父之衣钵啊,画的仿佛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不错不错。”
猝然他皱眉,摇摇头又说:“可你终究不是男儿,我亦护不得你一生。你需有依靠,我方可放心呐。”
她正要反驳阿爷的言论,却看到他眸光大亮。
倏忽间,桌面的画作活了起来,她俯首看去,才发现她画的是百里红妆,花红表里一路铺垫置长安之外,画中美丽女子正是她,一身凤冠霞帔宛如谪仙。
幽幽惚惚,有吹吹打打的声音传至整个长安城,男红绿女,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