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的是长安所有车马铺都会有四叔的人守在那里!
如此也只能在长安某个角落躲躲,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回洛阳喘口气,如此几个月后,阿耶也不会再生出什么主意。
翌日,已日上三竿,昨日雨珠濯枝头,今日倒是风和日暖汗津津。
李熙螓在楼上开窗,看向外面的街市,人往不多,一眼就看见不远一隅有一清瘦的白衣女子头插草标,跪于路边。
看那女子的背脊微驼。
她身后横着一卷草席,席一端有污发散于外,另一端则露出青黑色的脚趾。
李熙螓鲜少看见卖身葬父之事,虽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那女子边上与他拉扯之人言语行动之粗鲁,显然令人难以移开眼目。
“葬什么父?小娘子这么漂亮跟我回去做小妾不妙哉。”一肚肥大耳的胡服男子抓着女子的手臂就走,全然不理会地上一卷破席内的尸首。
“这位郎君,你若能将小女子的阿爷安葬,我便跟你走。”女子掰开男子手,推搡之下跌坐地上。
李熙螓始终看不到正脸,只见其低头拭泪,惹来附近围观者。
“安葬什么,我可没那闲工夫,我保证待你好就是!”那人生拉硬拽,就是要将她带走。
拉扯了许久,路人已经三三两两围了过来,却无一人出手阻止,仿佛在看戏一般。
适逢府中有一郎君出了门,那郎君袭得一身青色圆领窄袖袍,唇红齿白,身高九尺目不斜视。
那女子看见他便挣脱开往他身边跑去。
扑通跪在他眼前。
“好心人,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只想将阿爷好好安葬,求求您行行好帮帮我。”白衣女子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眸,堪堪对视一眼便浑身一酥,泪珠落在脸颊好像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才滑下。
一双含星眸忽闪忽闪,娇俏的鼻头哭的红红的,朱唇不点而红,好似沁着血一般。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往路人见了无不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