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找人的,她的名字叫善落,若连你都不知道在不在你这里,那就将上上下下女子都叫来,一一问问。”李熙螓也抿了口茶水,不受老鸨的影响,一贯公主作风,不假辞色道。
“小娘子真是懂得避重就轻,先把字签了,摁了指戳,啥事都好说。”老鸨将笔在砚台沾了沾墨水递给她。倒是明目张胆的抓起她的手腕来强迫她拿着,眼神犀利而刁诈。
李熙螓倒也不心慌,不动声色的推开那只笔,双唇翕张:“卖身契可是能随意说签就签呢?我也有阿公阿婆阿娘阿爷婶婶姨母加上阿兄阿姐丫鬟小厮数百人,不敢说是名门望族,也能说是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我今日被迫按下手印,他日那些亲人找上门来,只怕随意找个由头,你这个楼都得化作墨黑的齑粉呢。”
一段话说的平静无波,云淡风轻。
老鸨放下茶杯,倒不是被她的话所镇住,只是有些将信将疑,这丫头真是一句话轻描淡写什么都敢说,跑到窑子里来找人,还毫不避讳的大放厥词,她忍不住道:“若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会到我这来寻人,既然卖到这里就再也脱不了贱籍,你这小娘子踏足这里不怕名誉扫地吗?”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总归只是寻人,也不是来闹事,您说是吧?”李熙螓笑着反问道。
她小时便在宫廷这个大熔炉中生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识过。
这青楼便是后面有大人物撑着,也经不起她们嚯嚯惹事,徒惹麻烦。
老鸨看李熙螓语气乃至神态都从始至终都没被影响分毫,好似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自觉理屈词穷,貌似不像普通人家的娘子那般言辞激烈粗鄙或是怯怯诺诺,哪怕是见识过一些世面的贵族女子中必然也是人中翘楚,颇有些聪慧和胆识。
若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岂不是得罪了,老鸨否定了之前的猜想,若聪慧就不会自己来寻人,遣人来不就行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若不是被娇纵惯了的女子怎能不知天高地厚闯到窑子里来,莫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底子硬。
心想天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还是不死心的打探道:“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