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忽然想通了,他意识到了一件诡异可怖的事情……可能,道人说的那些话,并不是讲给叶枳听的。
和那只老红毛一样,他们讲述的对象,会不会另有其人?
……
顾白水抬起头。
正巧,叶枳睡醒了,从草庐中走出。
她侧过头,懵懂无辜的看着师傅。
“怎么了?”
顾白水只是看着她,说:“我有事,想问你。”
叶枳点点头:“师傅你问。”
雪原的另一边,张居正也注意到了这师徒二人的奇怪。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隔着被风吹拂的霜草,看着彼此。
风吹过,张居正听清了风中的声音。
“你从禁区来,一路无人作伴?”
“是啊,”叶枳说:“我一个人来的。”
“千万里的路,可曾遇到凶险?”
叶枳愣了愣,嘴唇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顾白水提醒了她一句:“那把剑,是怎么折断的?”
叶枳低下头,看着手里那柄断了一半的淡蓝色长剑。
这把剑是顾白水从长安城里带出来的,是神秀道场的一件法器,薄如蝉翼,锋利无比。
后来境界提升,薄剑派不上用场,顾白水就给了叶枳。
叶枳很珍惜师傅给自己的这柄薄剑,平日带在身边,用心温养照料。
但它是怎么断的?
如果一路没有遭遇凶险,叶枳又怎么会握着一把半折的薄剑闯入黄粱?
“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叶枳仔细回忆,轻声念着:“离开禁区之后,有一些东西在后面跟着我,他们像活人,但身上带着冰凉的死气。”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边战边逃,薄剑是在那时候断的。”
顾白水沉默,然后笑了一声。
张居正微微抬眼,也看透了叶枳的“谎言”。
禁区山里的行尸走肉,最弱也在圣人王境界之上,叶枳不过圣人境,怎么可能且战且逃呢?
除非,路上还有一个人陪着她,一直护到黄粱。
但之后,叶枳把那个人忘记了,忘在了外面,徒留一片空白。
张居正仰头看天,也是黄粱之外的一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