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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曾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可以被君王酌情任用的。”
“袁盎遇刺身亡,单就是从目前来看,也已经可以大致断定:就是梁王叔心怀怨怼,又不敢拿父皇或儿撒气,才拿袁盎泄愤。”
嗨……
“太子是担心梁王事发,东宫不稳,两宫不和。”
“意味着太后,曾险些将这样一个残虐、愚蠢,且毫无下限的人,册立为我汉家的储君皇太弟……”
听闻刘荣徐徐道出田叔的来头,天子启开口第一句话,却再次跳出了话题本身。
“朕惊疑的问故安侯:晁错不是这么说的啊?”
“就当是给太子练练手了。”
但天子启对刘荣这个储君,总归是满意的方面更多些,不满意,或差强人意的方面少一些。
“唯一能让太后忌惮的,是天下人悠悠众口……”
“——晁错不敢将真实的状况,或者说是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状况,摆在朕的面前。”
“时至今日,确实是到了该挪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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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太后而言,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指摘。”
至于天子启,也总算是结束了对刘荣的考校,开始以天子、而非考官的身份,对刘荣做起了交代。
却并非叙述,而是又一问发出。
“非但能查清此事,甚至还能保证整座睢阳城,都没人会察觉到居然有人在查这件事。”
一见老爷子这副表情,刘荣便也知道:考试结束,该到老爷子讲课划重点的时候了。
郑重其事的坐直身,对天子启拱手一礼,无言表明‘先谢过父皇指教’之意,刘荣便竖起耳朵,静静等候起了天子启的下文。
“如果太子要,朕会想办法把人留在长安。”
“——知人善用,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重要的还是具体怎么做。”
——眼下,刘荣不说是能让弟弟们对自己‘言听计从’,却也起码能保证在任何时刻,弟弟们都能耐下性子,听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说上两句。
“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去办了。”
待梁王刘武那坨大的拉出来,并当着天下人的面游行示众,窦太后就算是对刘荣恨之入骨,也将不得不‘心甘情愿’的牵着刘荣,去高庙对太祖刘邦的神主牌说:刘荣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只不过……”
真正让刘荣感到不安的是:按照窦太后的人生经历,无论是在过往,还是在刘荣的‘天眼’当中的表现,都足以说明这件事,根本无法逃脱窦太后那双火眼金睛。
“——丞相权势滔天,所以有‘亚相’御史大夫相制衡;”
“不要,便送去给某位公子做诸侯王相。”
一个‘作恶多端’的吕太后,让汉家后来的每一位太后头顶上,都悬起一柄名为‘恐复为吕氏’的剑;
能让这柄剑出鞘的,便是那最不起眼,却又最不容人忽视的:天下人悠悠众口……
对于老爷子这层忧虑,刘荣面上谦恭依旧,暗下却是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问题不大。
“太后对诸位公子的分封,虽大致尚可,但也偶有不妥之处。”
“——少府手握内帑,所以我汉家的长公主们,总是会三不五时去打秋风,顺带看看内帑有没有生面孔、有没有少东西。”
思虑间,天子启低沉的声线传入耳中,终是将刘荣飞散的心绪拉回眼前。
深入浅出的一番解析,总算是让刘荣隐约流露出了然之色,大致明白了窦太后‘咬死不认’的动机和缘由。
既然是考校,刘荣自也是火力全开,顺着老爷子过去的教导,莽足了劲就是一阵拓展。
“能记住百官众臣——至少是记住大部分人的来历,对于储君而言,是好事。”
虽未开口,但父子二人都明白:这是好事。
“非但不敢亲口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梁王做的,甚至都不敢接受现实,告诉自己:这件事——这件蠢事,真是我的宝贝儿子做出来的……”
“意味着太后瞎掉的,不只是眼睛。”
类似这样的传言,很难确定这其中,有绮兰殿那位大王美人的多少手笔。
“朝臣百官如此,天子和太后,也同样如此……”
说到这里,天子启便微微伸出手,掌心朝下微微一压。
“天子受太后钳制,而太后——兜兜转转,恰恰又被最不起眼的农户黔首所限。”
半带自嘲,半带感怀的对刘荣隐晦表示出认可,天子启便也回到了话题本身。
云淡风轻,就好似是在说‘一加一等于二’的淡定口吻,道出这一声‘太后不敢’,天子启便掀起车窗的内帘,望向车窗外,不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因为这次延期,是窦太后以‘忧心梁王’为由,拒绝住持储君册封大典所致。
“——朕和太子说过:这是为了避免天子年轻气盛,好大喜功,在还不成熟的年纪,做出可能祸乱天下的错误决策,才特意留的保险。”
“——旁的不说,单就是名望、资历,田叔对太子而言,也将是一助力。”
“如果太子要这个人,那朕,刚好还缺个稳得住长安、稳得住关中的内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