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刘荣含笑转过头,朝不远处,面上隐约带着渴望,却也不时向刘余投去迟疑眼光的五弟刘非。
“老五,做了件我众兄弟都该做,却都不敢做、也没能力做的事。”
“——甚至是仅凭一己之力,便为我刘氏皇族,挣下了好大一份体面。”
“单就是有这份心,便足矣让天下人——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敬佩!”
“更何况老五这幅身子骨……”
“嘿,当也不会仅仅只是去关东晃悠一圈?”
说着,刘荣再度侧头望向刘余,含笑一点头:“老四是兄长,我,也是兄长。”
“老五唤老四哥哥,也同样唤我哥哥。”
“——不必多言。”
“安心收下我这份心意,再让老五回头,给我多带回几颗贼军首级便是。”
说到最后,刘荣再度撇了眼虎背熊腰,身高足近七尺六寸(1米75)的五弟刘非。
才刚十四岁出头的年纪,便长的七尺六寸高,体重更是直奔四百斤(100千克)!
要知道哪怕是年近十七的刘荣,身高也才不过七尺三寸(1米67),体重更不过二百四十来斤(60千克)。
在这个时代,男子身高能达到七尺(1米61)以上,其实就已经是过了平均身高,算得上是仪表堂堂;
到了八尺(1米84),更是足以被称一声:伟岸丈夫!
只能说:皇五子刘非,那就是错生在皇家的武将胚子——而且还是冲锋陷阵,能开无双的那种!
作为皇长子,刘荣对自己有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弟弟,自是感到莫名的安心,也对刘非这纯善的性格感到亲近。
同时,作为兄长,刘荣也希望能尽量保证此番,刘非出征平叛过程中的人身安全。
——皇子领兵平叛,确实能极大的提振朝堂平叛大军的士气,并狠狠给老刘家挣一把颜面;
但相应的:万一刘非有个闪失,那无论是对朝堂大军的军心士气,还是刘氏皇族的颜面,都将会是极大的打击……
“嗯~”
“这样,老五这几日,就先把程、栗两家凑出的兵卒操演一番。”
“我去趟少府,看能不能给老五摸点好东西回来。”
由于瓷器的缘故,少府令岑迈和刘荣之间,已经结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
——主要是利益同盟。
岑迈很希望刘荣能再变几次‘戏法’,给少府再多开几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而在这个前提下,刘荣多的不敢说:在有天子启许可——至少是默认的前提下,从少府摸几件甲具之类,当还是不在话下的。
对于大哥刘荣的好意,刘余、刘非兄弟二人,都是盛情难却。
刘余是担心自己是否还有哪一方面没有考虑到,担心自己不该替弟弟接受这份好意。
刘非则简单许多——想接受,又怕被自家兄长训斥。
最终,刘荣再三坚持,还是让兄弟二人不得不接受了这份沉甸甸的手足之情。
刘荣也时隔将近一年,再次踏上了前往少府作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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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那边,正在少府官员的胆战心惊下,为五弟刘非量身挑选着合适的甲具。
而在宣室殿,天子启送走了本该为此——本该为刘荣头疼的少府令岑迈之后,便随之出现在了侧殿的演武堂。
——这处演武堂,自孝惠皇帝年间布置完成之后,便基本没怎么被动用过。
孝惠皇帝自不用说:便是来了演武堂,也只能自己和自己玩儿兵棋推演;
先帝则是在那次,试图和匈奴人决战,最终却被济北王刘兴居背刺,破坏了全部谋划之后,开始全神贯注的苟发育,再也没动过对内、外动兵的念头。
但天子启来的很多。
这演武堂,天子启自前年即了皇位之后,几乎每隔几日,便会来上这么一遭。
究其原因,自是天子启清楚的知道:长安朝堂中央,同关东宗亲诸侯割据势力之间,必有一战!
且由于吴王刘濞的存在,这一战,绝不会太过遥远。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吴王刘濞举兵反叛之后,可能采取的策略、选择的行军路线——每一种可能,都被天子启在脑中推演过无数次。
这也就导致此刻,天子启才刚出现在演武堂,都不等将军们提出自己的看法,天子启便拿着一根长棍,径直点在了梁国都城:睢阳。
“睢阳城,将会是这一战的关键!”
“无论刘濞作何抉择、从哪条路走,最终目标,都必定是睢阳!”
“——睢阳城破,则吴楚叛军可继续西进,兵临函谷,以至于关中人心大乱,宗庙、社稷震荡!”
“睢阳不失,则刘濞寸步难进,时日一久,本就各怀心思的各路诸侯,便必定会军心大乱,乃至不攻自破!”
极其自信的给出自己对这场叛乱的意见,天子启便昂着头,在围聚沙盘——摆在地上的沙盘周围的将军身上扫视一周。
见将军们都一言不发,既没有出言反驳自己,也没有点头附和自己,天子启这才隐约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过于诡异了……
“怎么?”
“可是关东,又送来了战报?”
话刚说出口,天子启便率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