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下,暴击九九八:那唐姓婢女怀上了皇六子刘发,也借此完成了华丽转变,母凭子贵成了唐姬。
按照后世宫斗剧的路数,接下来,自当是唐姬屌丝逆袭,将原主程姬打压的抬不起头,以血多年为人奴仆的屈辱。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几乎是前脚刚出了月子,唐姬后脚便又回到了程夫人身边,不顾自己‘良人’的秩份,一如往常那样,如婢女般继续伺候起了程夫人。
如此一来,程夫人自也乐得多出个盟友,便此将唐姬留在了宣明殿,两个妇人带着四个皇子、一个公主,一起在宣明殿住了下去。
时至今日,皇六子刘发,也已经年满十三。
这么多年过去,程夫人和唐姬主仆,却仍是一如最开始,进太子宫时候的模样,维持着极为密切,同时又主次极为分明的关系。
让人看了都不由感叹:深宫之中,竟也有这等经久不衰的深挚情谊……
继续往下看,刘荣的目光,只自然的从老七、老九二人的生母:贾夫人身上扫过;
待再度看到王娡那张不见半点粉黛,也依旧让人莫名心安,此刻却时不时望向刘荣的面庞时,皇长子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愈发带上了一抹玩味。
起了兴致,甚至又将先前,那被自己屏退的宫女召回,斟满酒爵,便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对王娡遥一邀酒。
待王娡惊惧交加的低下头去,装出一副没看见刘荣的模样,刘荣这才意犹未尽的将目光收回,笑着低下头,再度举杯一饮而尽。
而在上首御榻,天子启母子四人谈笑风生间,话题却算是到了真正的戏肉。
“皇祖母,不会就这么放梁王叔离京的……”
“就算要离京,也至少……”
如是想着,刘荣的目光便在上首稍一定,好巧不巧,就和天子启对到了一起。
感觉这种东西,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玄乎。
就只是这一对视,刘荣便自顾自整理起仪容,做好了起身上前的准备。
也果然不出刘荣所料:片刻之后,御榻上便响起天子启那带些稍有些虚弱,同时又略带些酒气的招呼声。
“叔叔要回睢阳了,也不知道上来敬杯酒、送送行?”
几乎是天子启这边嘴巴一张,刘荣那边便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端着再度被斟满的酒爵,‘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
略有些恐惧的看了眼天子启,又瞧瞧撇了眼一旁的王叔刘武,刘荣终是绷着脸,将手中酒爵生硬抬起。
“王叔,且好走。”
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一声‘道别’道出口,惹得梁王刘武面上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便是一旁的窦太后、馆陶公主刘嫖母女,面色也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刘荣却对此视若无睹,只自顾自仰头闷下爵中浊酒,便不顾天子启摄人心魄的阴沉面容,瓮声瓮气一拱手。
“儿臣不胜酒力,这便请退。”
明晃晃带着牢骚的语调,更是‘气’的天子启猛地攥紧手中酒爵,手背更是当即青筋暴起,似是随时都要将手中酒爵,掷到刘荣那张臭脸上!
终还是馆陶公主刘嫖,隐约感知到皇帝弟弟翻涌的怒火,又见弟弟刘武僵在了一旁;
再侧过头,发现母亲窦太后的面色,也没比皇帝弟弟淡定到哪里去。
只思考了片刻,便赶忙含笑上前,自然地扶起天子启的手臂,再不着痕迹的将酒爵从天子启指尖‘抠’了出来。
没错;
抠了出来……
“皇长子所言,也不无道理。”
“上回吃多了酒,皇长子便闹出了好大阵仗,惹得母后接连气了好几日,饭都没吃下几口。”
“——就连太上皇,都被醉酒后的皇长子给惊动了。”
“即是今日又吃多了酒,便放皇长子退去吧……”
一边说着,刘嫖还不忘朝刘荣疯狂使眼色,似是自己帮了多大的忙似的。
暗下腹诽着,刘荣面上却是沉沉一拱手,旋即便倒行出去三步,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瞧瞧!”
“瞧瞧这混账东西,连礼数都做不周全!”
“——阿武要在睢阳守卫的,莫不是我汉家的宗庙、社稷?!”
天子启再一气,刘嫖又是一阵温言劝抚,刚要将已经站起身的皇帝弟弟摁回榻上,御阶下,又传来皇三子刘淤那磕磕绊绊,却也透着坚定的话语声。
“额,儿,不胜饭力……”
“嗯,不胜饭力,也想先……”
“——滚!”
“——都滚!!!”
这一下,刘嫖也没能安抚下天子启怦然爆发的怒火,只悄悄缩了缩脖子,轻轻退到了母亲窦太后身侧。
待公子淤也跟着哥哥刘荣退去,天子启更已是气的满脸涨红,一怒之下,在面前御案上猛地一拍!
“还有谁要走?!”
一声厉喝,天子启就这么以手撑着御案,满目凶光的扫视着殿内。
——便是想走,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触天子启的霉头?
随着刘荣兄弟先后告退,天子启勃然大怒,原本还算氛围和谐的长信殿,便也就此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还是窦太后深吸一口气,面色无喜不悲道:“行了。”
“走便走吧。”
“总好过再酒后乱性,指着我这瞎老婆子的鼻子一阵痛骂,后又躲去太庙寻祖宗庇护……”
语调淡漠的一语,也好歹算是破了殿内的沉寂,再由刘嫖活跃一下氛围,天子启面上潮红,也总算是退去了大半。
便是仅存的那点怒意,也已经可以被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