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言萝月提着食盒踏着残雪进了吉沐阁。
晏安不在,值守的侍卫见是言萝月,主动迎了上去。
“言姑娘来得正是时候,殿下未用晚膳,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晏护卫不在,我也,我也不敢去问。”
“这有何不敢?殿下为人和善,不必害怕他。”
言萝月说得一本正经,侍卫的表情却很精彩,又是吃惊又是怀疑最后一脸为难。
言萝月转而问,“殿下在暖阁?”
“殿下回来后便一直在暖阁里。”
言萝月颔首而去,护卫看着她的背影,心道主子确实变了,以前从没有哪个女人能如此嚣张地踏进他的暖阁半步!
暖阁里阴冷阴冷的,秦慕甫正坐在书案前认真看书,琉璃灯罩映照的光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上,显得轮廓更加幽深英朗。
言萝月将师父交代的药摆到他面前。
“听说殿下未用膳,正好现在喝。”
男人好看的眉眼挑了挑,“治我病的药?”
“嗯。”
“这药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是师父的秘方。”
男人显然不信,但他知道这个小女子什么也不会说。
于是转而问,“我得了什么病?”
这回言萝月倒答得干脆,“师父说你精神力衰弱,因此才要喝这固本培元的药。”
秦慕甫忽然有种感觉,清平子并未将他的情况全部告诉言萝月。
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秦慕甫没再说什么,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不论清平子的目的是什么,父皇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眼下这个药对他有好处,他便不会拒绝。
言萝月收回空碗,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陷入沉默。
言萝月犹豫了半晌才说:“那日在太后殿前,多谢。”
“嗯。”
男人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看手中古籍。
他向来喜欢这些古籍孤本,可习得许多现世或因各种因由不被流传和探讨的哲理及观念,而往往是那些不被世人熟知的大道先哲,反而存在多种无畏之道。
言萝月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秦慕甫那日为何要维护她,转念又觉得无趣,他已经说了,入了他的府便是他的人,他自然要照拂。
最终,言萝月什么也没说。
见女人离开,男人心头莫名蹿出一丝烦躁。
琉璃宫里他为她忤逆太后,本以为她会感恩戴德,然而几天过去了,这个女人提也未提此事!
今日好不容易提起,却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感谢?
这女人果然绝情!
男人这般想着,手中的古籍也不香了,一把扔下回里间睡觉去了。
黑沉的天又开始下雪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被一阵燥热惹醒,刚睁开眼睛,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钻入口鼻。
男人看了一眼窗外的朦胧夜色,顺手扯了件外袍,走出里间。
暖阁里不知何时竟然生了炭火,上好的银炭跳跃着青色小火苗,将整间屋子温得暖暖和和。
罗汉塌的小桌上摆着一个描金的食盒,清香便是从那里散出的。
秦慕甫打开一看,不过是两样平常的素炒和一小盅鸡汤,并没什么特别的,可不知为何却有如此诱人的味道!
这时门被推开,晏安拍着一身落雪进了暖阁,看到自家主子不由一愣。
“殿下您醒了?言姑娘送了饭菜来,属下正要去叫您呢!”
是她送来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