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人类基地毫不意外的陷在了美食的飘香里,集市里华灯初上,连着顶头那片烂漫的晚霞点燃了这个生活在沿海水域中的文明城市,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延绵的文明自是长久以来维持不变。被剩在酒馆门前廊下的夜无月双手怀抱望着走道对面的书店,看着那富有文化气息的装潢最终沦作装饰,看着那斯文却染上风尘味道的老板在店门前一点一点的收拾摆卖的茶叶蛋,半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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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忙忙的向前走,多少个日升月落才换来的物是人非。
夜无月并不意外这种被加速的未来所产生的的遗忘,当年的面包铺在火灾发生后,几经转手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那些年的人和事,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时过境迁。
“一间双床房。”
“十个铜币,麻烦这里登记一下。”
也不念想旧时住的那方小阁楼,不管那旮旯在他走后被夷为平地还是被闲置杂物,这些年的在外漂泊早已让夜无月不再觉得这里会有他的归处,不,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归处。于是他离开喧闹的沿海集市,在隔一条看着没那么吵闹的街上找了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店,填了登记表拿了房号牌,陡峭的楼梯上了四层,进了房间开了灯,看着那合着的窗帘上前去就是拉开。
结果迎接他的是死沉沉的一面墙壁。
“……”
他就不该对人类基地的吝啬抱有希望。沉默半秒,想着换房的麻烦劲儿,夜无月还是默默把旅店的定位发给在外的克洛斯,然后将身上那套黑色的佣兵制服换成便装,出了旅店就是找地方去解决今天的晚餐。
夜无月在毕业那年加入佣兵公会成为一名雇佣兵,在身边的伙伴还在犹豫对未来做出选择的时候,他这个选择虽让人有些惊讶,却也不算意料之外,毕竟不是所有人背后都有一个大家族来撑腰,当脱离了学生的身份,他们还是他们,可也不再是最初的他们。
“…你这趟走完了?”
“明天回去。”
“哎,那正好咱两组队?”
玩得再好的一群人终究是四散纷飞,在这个通讯还不普遍的时代里,有些人,联系着联系着就突然失联了,有些人,明明不怎么联系,却又忽然联系起来。灯火之下,所有的美食仿佛被加了滤镜似地变得可口诱人,蒜香孜然茴香等香料的味道塞满了人与人之间的空隙里,也朦胧了一双双疲惫的眼睛,——吆喝着牌号的服务生端着滚烫出锅的海鲜汤穿梭在热闹的食客中,好半天,才在旋转吧台前看到那朝自己摇手的客人。
“再说吧,”豚骨熬的汤很浓郁,夜无月挑出炸脆了的龙虾肉和海带片,那边吧台后面的老师傅就是把板烧的章鱼须和三文鱼骨给装盘递过来,“过几天我还要上一趟吹砂城。”
“吹砂城?做什么?”
“千鸟他们的成人礼。”
“成人礼啊…也就他们大家族礼节多,看我们这些,随便聚起来吃个饭就好了,…我记得今年的成人礼好像和汤坛节那天撞上了不是。”
“所以你也要回去的,亚迪。”
吊灯的温度迎着热汤的滚烫在这夏天里头让人直冒热汗,夜无月呼哧着想把通讯水晶给摘下来,但另一边的人却喋喋不休地拉着他说话,从即将举办的魔族成人礼到最近任务遇到的奇葩雇主,那碎碎念念啰哩吧嗦的劲儿在这几年里成长的飞快,等夜无月终于把那大碗汤面给吃完,把三文鱼骨里的汁给吮完,那空中竞技队时认识的小伙伴已经把话题给放到了卡瓦拉大漠的病疫上。
“现在我是没事都不想回去卡瓦拉大漠那,那吃人的病说是被封在了旧城区,可当时跑出来的人这么多,难保会有漏网之鱼。”
“人吃人人传人,成人礼这么多人的地方要真有漏网之鱼,那还不是给一锅端了。”
“你好歹是魔族的人,就不能给点信心?”
卡瓦拉大漠那场病疫到现在刚好两年多一个月,要说最疯的时候,那是所有人见着魔族都是绕道走的,夜无月有幸见过几个病人的状态,完全是活死人似地完全没有了理智,只能是本能地见着人就扑上去咬,而被咬的人肯定也会变成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没听说过几个治愈的病例。
“我想啊,可老天不给力啊,你是不知道鲛人族那些咸鱼干看着我们是什么嫌弃!”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这病毒给带进来,还被上头给捂得严严实实,结果呢,捂不住了,人心惶惶的全给跑出来了——”
海面上的晚霞彻底散去,残留的那点霞光也被人类基地的灯火通明给彻底淹没,夜无月结账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人很多,他边听着亚迪的碎碎念边抄着口袋打算到中央公园逛一圈消食再回去,…但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
“…旧城区到现在还封锁着,但是人资物资都还不断地送进去,有来无回的,听说各方家主已经颇有异词——”
“喂?怎么没声了?”
“夜无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询问的声音从通讯水晶里清晰地传来,得到的却只有另一边人声鼎沸的热闹回应。
迈出的步伐缓缓收住,从食肆里走出没多远距离的年轻男人站在往来的人流里静静地看着正前方,只见他闲适轻松的神态慢慢敛起,柔和无奈的目光也渐渐转作阴沉的麻木,在一片万家灯火之下,在一片人来人往之中,目光不期而然的,与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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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