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叹息,蕴含了不知多少无法言说的情绪。黑暗归于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白海之上,巨大的古木静静地伫立在水中,无数的根枝相互缠绕,远远望去,那就像是无数的人形从树中挣扎而出。悲伤,痛苦,怨恨,惧怕,愤怒人生百态所会经历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些根枝的缠绕中被展现的淋淋尽致。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巨木上的唯一断口处,原来还很显眼的族纹突然模糊不清,紧接着,白海上不知打哪吹过一阵清风,涟漪荡起,一个朦胧不清的虚影也是慢慢的出现在那断口上。那是一个人形的虚影,身形上看是一个女人,只见她轻轻地落在断口上,踩在了那个族纹上,然后又是迅速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在白海上奔跑,水被踢的哗啦作响,身后的那颗巨树那道门早已消失不见,男孩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一切。跑了这么久,他还是在白海的范围,目光所触及之处,除了白海和灰色的天,根本没再看到别的东西。难道他跑的还不够远吗?跳的飞快的心跳逐渐平复,他站直身子,然后整个人一楞。
不远处的灰色天空上,那片黑色是多么的眼熟。
他又回来了。意识到这点的他小脸骤然发白,刚才那门里的怪物对他说的话好像被按下了播放键似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身边的人都将遭殃。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
“看着心爱的人,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就连好不容易才认识到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伙伴,朋友,——”
“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莱茵。”鬼魅的低语就在耳边,就像是那天起他每个夜晚所面对的梦魇,女人的眼泪,红色的鲜血,女孩的哭声,燃烧的房子,倒下的房梁,每一幕都是真实的,哪怕这些已成了过去,可对他来说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比我们谁都更清楚,你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我只是告诉你更大的几率。”
“你现在的伙伴不简单,但他们更不简单。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不,不会的……”脚下的水就像当时那一口鲜血,无限的汹涌而出,无数的手臂从血液中深处,拼命的扒拉着他的双腿,企图把他拉入深渊。他哭着,豆大的眼泪从他那双汪蓝的眼睛中汹涌而出,他好像着了魔似地双手抱头不断后退:“假的都是假的,这是梦里,这都是假的!”
“因为有你。因为有我。”
低沉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男孩猛然抬起头,朝前方看去。带着囚笼的巨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不远处,巨大的铁栏门,缠绕的根枝,断口上的族纹,似乎都在无声的向他诉说着什么,那一瞬,他看到了那些缠绕起来酷似人类的根枝。
【你什么都不懂,莱茵。】
一瞬间,脚下的血液,缠绕在他双腿上想要把他扯下深渊的手臂尽数消失。他慢慢的放下双手,汪蓝的双眸平静的看着那扇门。他惧怕的不是门里的怪物,他惧怕的是它说的东西,他不愿面对的事情,他不愿面对的事实,……就一个封印,有什么大不了?他欠蓝照什么了?他欠人类基地什么了?他欠人类什么了?他欠所有人什么了?为什么都要这么对他!
“凭什么?”
巨树断口处的族纹渐渐发烫,哪怕谁也没看到;囚笼后的黑暗中,微弱的金属摩擦声从深处传来,沉睡的巨兽缓缓睁开如太阳般夺目的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外头那片白海。
魔导灯骤然闪烁,青年从书中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淡金的双眸深处,金光一晃而过,他朝着房间的某个方向看去,同时手上的动作慢慢的把书合上,然后站起身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你做出了选择。”
“我要做什么?”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嗓音,如雷贯耳,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铁栏门,双汪蓝的眼睛如海水般澄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脉兽。”
“脉兽…”
意识已经被别样的情绪所充斥,但莱茵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免的晃了神。他知道脉兽,亦或者说,全蓝照,无论老弱妇残都知道脉兽这两个字。传说它是元素凝聚的产物,自远古时期的蓝照就存在,脉兽有六,每只掌握至少不下两种元素,其中为首的脉兽更是掌握九种元素,是脉兽之首。由于不是真正的生命体,脉兽自诞生起就残虐暴躁,破坏能力一流,将整个蓝照破坏得寸草不生,——是真正的‘自然’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