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这样绝情,蒋峪竟觉得有些心痛,他一把拉住了魏月歌的手,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些爱他的痕迹了。
曾几何时,她眼里只有他。
大富大贵出情种,这句话,蒋峪信。
因为魏月歌曾经就是这样一个痴情的人,对他绝无二心,且毫不怀疑。
只是被他……亲手弄丢了。
蒋峪低下头去,“别这样,月儿,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有什么可不好受的。”魏月歌没有再看他,故意转过脸去,“你有心吗,蒋峪,你在国外生活,娶妻生子,还会记得当初是哪个傻女人托举你吗?”
怎么不会……
国外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
“我以为我不会想的。”
那一刻,蒋峪好像才坦露了片刻的真心,“我以为我利用完你,抛弃你,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魏月歌。在抛弃你以后,你开始席卷我。就如同迟来的报应,一遍遍,降临在我身上。
蒋峪是单亲家庭,自己妈妈就是被人抛弃的,他被他妈看成了拖油瓶,从小被打骂着长大,不管他考几个第一名回来,妈妈都只会说他不争气,没办法引起亲生父亲的注意。
后面妈妈精神分裂住进了疗养院,蒋峪不怎么去看过她,只是定期给抚养费。
他知道利用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利用后被抛弃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蒋峪没有真心,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最爱他自己。
也最不爱他自己,因为为了利益,他连自己都能送出去。
魏月歌就是一个小太阳,拯救了他,治愈了他,悄无声息地,在一点点撼动他。
在国外隔着手机和魏月歌说分手的那一刻,蒋峪的心一点儿不疼,他其实早就习惯吃干抹净便丢弃,可是第二天,第二天深夜里,蒋峪就开始恍惚了。
魏月歌过去天天都给他发消息,接连不断发了三四年。
第一次没有她的信息提示音,蒋峪有些茫然。
第二个月,银行卡也毫无动静,魏月歌甚至喊人断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不再打钱,不再联系,也没有主动飞去过国外堵着他求复合。
她退场的姿态,懂事又干净。
他们之间最后一条信息是蒋峪发过去的,说祝愿她遇到更好的人。
魏月歌没回,一直到现在也没回。
蒋峪拉着魏月歌的手没松开,“月儿你……你后来谈恋爱了吗?”
“谈了,谈了很多。”魏月歌说,“怎么?”
“你……”蒋峪竟然有些心疼,“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魏月歌总算扭头看蒋峪,“你都能结婚生子,我不能谈恋爱吗?”
“刚才那个保安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他是我的贴身保镖。”魏月歌感觉到了蒋峪话里对鸠的敌意,出言提醒他,“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呢?”
什么身份。
蒋峪一怔。
他还当她是他女朋友。
明明那么久没见,可是见面那一刻,旧习惯如毒瘾,一下子侵蚀了他。
“我一直都很想你。”
蒋峪突如其来的话,让魏月歌的肩膀抖了抖,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我的理性告诉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回去找你只会让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我不能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蒋峪说话好残忍,可偏偏就是这种残忍,当初让魏月歌觉得他强大又决绝。
“但我真的很想你魏月歌,我后悔了一千次一万次。”蒋峪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音节都有些发颤,“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了,其实跟你结婚真的已经够了很好了,我不该——”
魏月歌的手伸不到那么长,伸不来国外,那个高官的女儿可以让他在国外一路被保驾护航,所以蒋峪放弃了魏月歌,一同被放弃的,还有自己的真心。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魏月歌给撬动了。
“我不该选择别人,和别人结婚,我发现好像外籍的身份也不是让我很快乐。我拥有了一切,我还是不快乐。”
有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和那么聪明的儿子,他依然不快乐。
他依然想着,如果是跟魏月歌一起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同样聪明活泼……
蒋峪说完这些,看着魏月歌微红的双眼,他低沉地说,“我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以魏月歌,我今天来也不是向你求和,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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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早就无路可走了。
“你恨我也好,现在打骂我也好,但至少……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蒋峪尝试着伸出手去,他把手放在魏月歌的脸上,轻轻地,轻轻地抚摸。
“我回国不仅仅是为了妻儿,更是想要……再见你一面,看看你。”蒋峪的手指碰到魏月歌皮肤的那一刻,他发现魏月歌也在隐隐颤抖。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有那么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让魏月歌浑身作痛。
她狠狠推开了蒋峪,带着哭腔说道,“我不会再信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什么我爱你,没有良心的人又岂会有真心,蒋峪你骗不了我了,你不过是回头发现还是我最好骗,又想来玩弄我罢了!”
蒋峪痛心疾首地说,“你完全可以这么想我,魏月歌,我不为我自己辩解。”
骗你是真的,动心也是真的。
自作自受,也是真的。
魏月歌推着蒋峪往外走,“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不就是想要血清吗!犯得着动用旧情来买我的心软吗!我喊人立刻马上送给你儿子还不行吗!”
蒋峪睁大了眼睛,俊美的脸上一片痛苦,“你不信我?”
说罢,他又自嘲地笑,是啊,魏月歌还会信他吗?
就在此时,鸠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他是听见魏月歌的哭喊了,以为出事了,所以冲进门的时候太过迅猛,两扇大门被他当成折叠椅一样对半折了,他拆掉门板就闯进来,冲着蒋峪背影大喊,“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魏月歌眼泪没憋住,当场就流下来,抬头满眼是泪地看着鸠,摇着头说,“你让他走吧,你让他走吧。”
蒋峪,就当我从没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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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月歌回到家中的时候,还在吸鼻子,鸠关了门,从玄关处走进来,嘟囔着说,“蒋峪不会纠缠上门吧。”
魏月歌道,“他纠缠又有什么用,他难道不要他的家庭了吗?你放心,蒋峪是最会算计的人,他舍不得现在的家庭和利益,因为那对他来说等于自断臂膀,划不来,综上可得,肯定不会来找我。”
她真了解他,所以同样了解他的自私与残忍,真是讽刺。
鸠看着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肩膀的魏月歌,出声道,“你就这么了解他吗?”
“是啊。”魏月歌苦笑着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份了解,就是他回报给我的,怎么样,贵重吧?”
唯有一人知晓他阴暗与卑劣,共享他肮脏的秘密。
如果说蒋峪是个连环杀手,那么魏月歌就是他唯一没有杀掉的,亲手放走的证据。
“这么算来你们还真是有些命运羁绊呢。”
鸠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不知为何,他有些不爽。
不爽魏月歌跟蒋峪的过去原来也是沾着血肉的,说不清道不明。
原本可以算得分明的输赢,从蒋峪动心那一刻开始,竟也算不清了。
难怪都说真心里带一点假意是狗屎,但是全是虚伪的假意中沾着些许真心就是天赐。
魏月歌强撑着撤出笑容来说,“还好有你在,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不用那么难过。”
“你和蒋峪上过床吗?”
鸠直勾勾盯着魏月歌的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语。
魏月歌一怔,回过神来说,“我们都在一起三四年,那肯定……肯定……”
“所以。”鸠咬了咬牙,“你们亲密深入接触过,对吧?”
对是对,就是你这个眼神怎么,怎么狼一样啊。
魏月歌恍惚了一下,回神心说鸠就是狼,自然……眼睛也是狼的眼睛。
话音未落,女人被鸠按在了沙发上,动作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汹涌的野兽气息铺天盖地袭来,鸠说,“我有点不高兴,魏月歌。”
魏月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现在是春天到了?你——”
她这话什么意思!他当她发情啊!他可不是看到女人就随便发情的狗!
“我不高兴,不高兴蒋峪对你说的话和对你做的事情。”鸠皱着眉,冷峻的脸上沾染着寒气,和难以名状的占有欲,“特别不高兴,为什么?我是不是吃醋了?”
魏月歌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我怎么知道,你,你问我这些我怎么——”
别顶着这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些让人会误会的话啊!
鸠低头,看着魏月歌说,“不可能,狼人一族不会对外人有别的感情的。”
“那你现在对我耍流氓是什么意思?”
魏月歌说,“你放开我,鸠,你这样按着我想干什么?”
想……鸠被她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干什么?他怎么就……
对魏月歌一个人类女性起占有欲了?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