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当先往前走,温温一笑。
“素日三弟总关心儿臣的病,儿臣听说他早间还向您求了恩典去看儿臣,多半是担心儿臣吧。”
他走到了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冷不防被他一拽,手中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
三皇子再去拦已是来不及。
太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三皇子,您闲来无事,带着这东西出现在太子殿下院中做什么?”
“这不就是寻常的药吗?”
洐帝眯眼。
“回皇上,此药本是寻常,但与太子殿下常年所用的药方相冲,太医院早已明令禁在东宫用此药,所以臣有些惊讶。”
顾长泽的脸色微变。
“三弟,你带着这样的药出现在孤的居所是为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顾修赋刚从昏迷中转醒,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就下意识解释。
“儿臣……”
外面流言早传了遍,洐帝却迟迟未决定废储,他下人不知从哪探到的消息说太子久病不治日日咳血,他便想来看一看,若真属实,就此推一把也无不可。
他特意带足了药物来装样子,还在底下放了一瓶香料,顾长泽本就体弱,这香料是他特意着人调制,能够悄无声息地吸人血气。
谁料他还没进屋子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院子里,还没走出来就被这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那盒子里的香料消失不见,药也被调包了。
顾修赋顿时清醒过来,浑身冒着冷汗,心知自己是被算计了。
“儿臣不知,儿臣本想来探望大哥,没想到进了院子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这盒子是谁的,父皇明查。”
“我晚间得知六弟被下毒的事,就被父皇传召过去,三弟难道不知吗?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我的寝居?”
顾长泽皱眉不解。
“儿臣不知,儿臣今日一直忙着……”
“此话暂且不谈,朕问你,你十日前从朕的私库里调走了一味药,是要去做什么?”
洐帝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册子递出去。
“回父皇,儿臣未曾调过。”
顾修赋接过册子一看,心中的不安已有些浓重。
他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为何会写着他的名字调动?
“三弟可莫胡言,皇子调动库中的药品物件,都是需要带着自个儿的玉佩去的,若库房的人不是见了你的玉佩,那怎么会写你的名字呢?”
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
此言一出,顾修赋连忙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儿臣玉佩未曾离身,半个月内也从没去过私库,父皇明查。”
皇子玉佩清楚地映在众人眼中,洐帝还没来得及开口,场中忽然有人道。
“咦,臣看三皇子玉佩上怎的有了惊痕?”
皇子玉佩都是千年白玉所制,轻易不碎,但当年三皇子出生之时体弱,皇上为求得好寓意,亲自用削铁如泥的匕首在玉佩上留了一个“安”字,以求得好寓意。
玉佩也因此有惊痕。
此事知道的人不少,是以他一开口,就有人反问了回去。
那臣子讪讪一笑。
“臣并无他意,只是前两日太子殿下的玉佩被当成罪证呈上来的时候,臣见上面也有惊痕,还以为是皇子们故意划上去的。”
“陈大人说笑了,孤不比三弟得父皇看重,孤的玉佩上也无惊痕。”
“可臣并未记错,那玉佩上的确是有惊痕的。”
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下人一路小跑着将顾长泽的玉佩送上来,陈大人好奇地当先拿过去,没想到手中一滑没拿稳,那玉佩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四分五裂。
众人顿时一愣。
这下连查证都不必了,千年白玉岂会如此轻易碎掉?
“皇上,这……这是块假玉佩。”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声,顾长泽面色惊讶地跪下去。
“父皇……是有人故意偷了儿臣的玉佩,还做了一块假的陷害儿臣!
儿臣当真冤枉,若玉佩是贼人所做,必定是对儿臣很是熟悉,如今也该在上林苑才是,儿臣恳请父皇下旨搜查,还儿臣一个公道。”
洐帝的脸色难看至极,沉着声下了搜查的旨意。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御林军统领上前回话。
“从太子寝居,到大臣们的住所都查遍了,的确查到一块玉佩……”
他恭敬地将玉佩呈上,与方才碎掉的那块一模一样。
“着人来鉴,看看可是太子那块?”
洐帝一双眼沉沉地看过去。
“从哪搜到的?”
“是……是三皇子的寝居。”
“儿臣冤枉啊父皇!”
三皇子闻言腿一软跪了下去,这下算是全然明白自己是进了圈套了。
在三皇子屋子里搜到了太子的玉佩,那多半就能证实那块假的也是三皇子所造,事发之时正是三皇子与六皇子站得最近,也有充足的时间将玉佩放在六皇子身上。
臣子们面面相觑,原本觉得此事牵扯太子殿下多有蹊跷的人也恍然大悟。
若殿下从头到尾都是被人陷害,没有证据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