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渐放晴,日光透过枝桠,在堂前映射出一幅叶影画来。
“姨母的精气神儿,可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想来定是秀珠姐姐的功劳。”沈昭月站在了四夫人身侧,给她捏着肩,松松筋骨。
自冬日起,四夫人得了风寒,便总是三两日的咳嗽头晕,沈昭月原想来侍疾,以尽孝心。但四夫人的性子向来孤傲,哪能让旁人见了她病重憔悴的样子?
虽未曾侍疾,但该到礼数总要有,沈昭月亲自去了良药堂,每隔两日定要送上些滋补的参药来。
“哪里的话,要我说,还是表姑娘上次送来的山参好用。煮了汤,入了药,吃上几贴,就不咳了。”这些年,秀珠收了沈昭月的许多礼,时常会与四夫人说些好话。耳旁风吹上一次、两次或许没用,但次数多了,便是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就连沈昭月与谢六郎的亲事,也多亏了秀珠的几句劝,四夫人才欣然同意了。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倒是会相互吹捧。”四夫人回望了两人一眼,打趣了一句。而后,颇有些幸灾乐祸道,“这几日,咱们的探花郎回了府,那大房可有闹腾起来?”
四夫人向来与大夫人不合,这在府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说起来,沈昭月能稳稳当当进了谢府,还得靠着大夫人的推波助澜。
四房老爷谢玉书因是幼子,被老夫人惯得性子跳脱,不喜诗书,只爱在家中鼓捣些木头玩意儿,连秀才都未曾考上。也因此,出生商贾的沈氏才得以嫁进谢家,顺道帮着四爷看顾着谢家的商铺营生。
沈氏刚进门时,被王氏好一阵为难,人前人后地暗讽她一身的铜臭之气。等到几年后,大房落魄了,四夫人自然要嘲讽回去。可没过多久,沈家又因事被官府重罚,王氏得了把柄,两人又暗自较劲起来。如此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下了怨。
当年,若非大夫人日日将王家姑娘往老夫人身边送,四夫人也不会想到将她接到府中,与王家打个擂台争宠了。那一群八九岁的女郎之中,当属沈昭月长得最为乖巧可爱,明眸皓齿一笑,瞧着都喜气。只是如今张开了,姿色过犹,这才鲜少去老夫人那儿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