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刘彻是皇帝。
而且他老爹还干过,下棋下不赢了,丢了面子,就掀起棋盘,把对手砸死的可怕事情。
所以,刘喜是战战兢兢,不敢不变着法的给天子‘陪棋’。
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棋艺下降n个等级,从黄金选手,直降为人机选手。
即使如此,他也还要想着法的给天子‘留棋’,处心积虑的设置一些套路,方便天子能自然而然的吃掉自己的一些棋子。
这很考验刘喜的智慧和预判。
刘彻却是很轻松的捏着棋子,随意的下着。
他当然知道,刘喜在巴结自己。
但无所谓reads();。
皇帝嘛,有时候适当的装糊涂很有必要。
而且,从跟这个从前素未谋面的王叔的这几局手谈里,刘彻看出来了,这个自己的王叔,心智和能力,都在水准线以上。
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可以对他托付一些大事。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王道几乎是连跌带撞的跑进来,跪下来拜道:“前线紧急军情!”
“哦……”刘彻勉强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和忐忑,装出一副‘朕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说道:“可是儿郎们已破北虏?”
这样说着的时候,刘彻还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谢安的典故。
这种装x刷声望的事情,刘彻自然知道必须学!
王道闻言,抬起头,一副崇拜的模样,拜道:“圣明无过陛下!”
“说吧,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了?”刘彻一副云淡清风的模样,重新坐下来,对着对面的刘喜说道:“王叔,我们继续对弈……”
但他拿棋子的手却深深的出卖了他――都有些捏不住棋子了。
好在,此时此刻,在这个重磅炸弹面前,没有人能仔细去观察。
许多的侍从和宦官,都是一副――陛下好厉害的模样,两个眼睛里,都是崇拜的星星。
大家伙只觉得,有这样的天子坐镇,我们真是太幸福了!
王道跪在地上。拿出刚刚到手的紧急军情奏报,摊开来,念道:“臣骠骑将军纵。臣虎贲卫校尉冉,臣南军都尉武等昧死顿首。百拜陛下:赖社稷神灵倚陛下之力,臣等自武州塞外列阵,与北虏折兰王会战,尽破之!”
王道看着奏报上的文字,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阵斩王世子以下,四千一百八十二级,捕得贼虏自折兰王以下,三千二百一十七人。缴获战马七千一百二十一匹,北虏首级,堆垒如山,稽粥氏已断一臂!”
“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道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大殿内外,无数狂热的侍从和官员,就纷纷跪下来,大声高呼。
自平城之后,至今凡五十六年。
从朝那塞沦陷至今,凡十八年。
汉室奋四世之余烈。君臣上下,忍辱负重。
边塞军民,付出了无数的牺牲。无数的代价。
从长城向北,直至关中,直至长安,直至未央宫宫廷之内。
多少人的手足兄弟,亲朋好友,长眠在与匈奴战争的战场上,多少人的先人祖辈,在与匈奴骑兵入侵的搏斗中,壮烈牺牲!
五十六年来。对匈奴的仇恨,如同火山中的岩浆一样。在汉家的朝野中躁动不安的流动。
今天,终于。大仇得报!扬眉吐气!
这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这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这情绪,这澎湃的情绪,在瞬间就转化成为了最朴素的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
许多人抱头,又哭又笑reads();。
为先人而哭,为今日大胜而笑!
王道却继续念道:“今臣等率军,阻匈奴白羊、楼烦等凡三万骑于武州之南,前将军所部,截其于马邑之北,虏贼已如瓮中之鳖,败亡之期,指日可待!”
“伏请陛下,静待捷报,臣等必献北虏右贤王于陛下阶前!”
“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连刘喜也再也忍耐不住,恭敬的俯首,匍匐在刘彻面前,拜道:“伏维陛下圣明,运筹帷幄,以圣王临天下,乃令北虏自投罗网,臣谨为天下贺!”
刘彻也是激动难耐。
折兰部族!!!
作为皇帝,他从石渠阁的无数档案里,见过这个凶名昭著,残暴无比的可怕敌人。
今天,这个过去屠戮和肆虐了无数郡国,身负着无数汉家军民血仇的大敌,却在汉军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样,一败涂地!
刘彻已经看到了,整个草原,整个东北亚的********,都将因此战而改变。
折兰的败亡,预示着匈奴霸权的衰落。
东北亚地区,汉室,这个古老的老大帝国,这个曾经的世界中心,****上国,终于将要回到他应该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