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纵,可不想因为此事,招致天子恶感甚至不喜。
    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倘若他身为皇长子的唯一外戚,没有有所动作,势必将让朝臣以为,皇长子一家。只愿享清贵之福,那就糟了!
    历来。储君之位的争夺,即是需要皇子们各自的努力,也离不开朝野贵族的支持。
    义纵可是记得清楚,今上坐镇太‘子’宫时,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孤家寡人,只能宅在思贤苑与太‘子’宫。
    但实则,在朝中文有袁盎,武有周亚夫、窦婴,更与馆陶‘交’好。根深蒂固,因此无人能撼动今上的储位。
    而这些关系,在今上还是皇次子时,就已经巩固。
    若非如此,先帝十子,岂能全部败下阵去?
    一时间,义纵真是纠结无比。
    “或许。吾当去请教丞相?”义纵心里琢磨着,但随即否决了这个想法。
    当年,萧何都需要自污,才能保全自己‘性’命与地位。
    何况如今?
    丞相若是参与夺嫡之事,恐怕未央宫立刻就要地震!
    该怎么办呢?
    义纵正踌躇之时,忽然。‘门’房来报:“主上,‘门’外有太仆袁公拜帖!”
    “丝公来了?”义纵脸上不由得‘露’出狂喜之‘色’。
    袁盎袁丝的能量就是丞相周亚夫也要甘拜下风。
    这位当朝太仆,外号知己遍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列侯至‘交’,封疆好友。
    就连东宫太皇太后那里,袁盎便是布衣,也能来去自如。
    义纵自认自己与这位太仆。并无深‘交’。
    此公选了这个时候递拜帖,所为何事?
    义纵心中踌躇着,但嘴上却立刻道:“打开中‘门’,快请丝公入内……”
    他又对自己的战友、幕僚们拱手道:“诸君,请与吾一道去迎丝公……”
    众人自然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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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盎,端坐在自己的马车之中,老神在在的望着东成候府邸的‘门’槛。
    他一生都在押注,一生都在结好未来的巨头。
    除晁错实在与他理念不合,矛盾重重外,如今朝堂上,十个朝臣,起码有八位与他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宫廷的贵人与宫外的外戚,他更是早早的就结好。
    大家都说,袁丝知己遍海内,人缘天下无双。
    但只有袁盎自家知道自家的苦楚。
    他朋友确实很多。
    但这些朋友,锦上添‘花’,人人愿意,雪中送炭,却是一个也无。
    他们或许会看在袁丝这两个字上,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高抬贵手或者予以声援。
    但真要碰上大事,能保持中立,就已经是很给他袁丝面子了!
    前两年,他被晁错一竿子打落云端之下。
    除了故安候外,谁为他说过半句话了?
    就连周亚夫都是一言不发。
    所以,从那时起,袁盎就明白了,他得有一个足够粗得大‘腿’来依靠。
    支持刘彻,就是这样的心理下不自觉做出的选择。
    可惜……
    这位坊间传闻的‘太宗孝文皇帝指定之隔代继承人’,确实不愧他太宗子孙的头衔,一上台,就吃干抹净,拍拍屁股不认人了。
    对他的定策之功和辅佐之功,虽然也论功行赏,升为太仆,各种事情上也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但是,与袁盎想要的东西,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甚至,死对头晁错,依然稳坐御史大夫的位置。
    晁错只要还活跃在政坛上,袁盎就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保障。
    他很清楚,假如晁错有朝一日失势,他会怎么料理对方。
    晁错绝非善男信‘女’。
    有朝一日,他要是被晁错抓到了马脚,袁盎很清楚,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而袁盎更清楚,他身上的痛脚和黑材料,与他的朋友一样多。
    旁的不说,当年他担任吴相的那几年,黑材料就多的能塞满一间屋子。
    虽然,那些事情,很多都是得到了太宗孝文皇帝默许后干的。
    但,刘氏向来有制度,连诏书倘若没有归档,就一律定为伪诏。持诏人处死,更何况连一个文字证据都没有的那些破事。
    所以,袁盎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位足够强大强势的盟友来保护自己。
    而义氏,是目前袁盎所能选择的最好的下注对象。
    义氏外戚,此刻正是方兴未艾之时,整个义家。统共就两个人。
    一个东成候,一个义夫人。
    人丁单薄的外戚。很难在政坛有太大的发挥。
    当相对的,天家最喜欢用这样根基浅薄,难以坐大的外戚家族。
    而且,义夫人刚刚为天子生下一双儿‘女’。
    在不是母以子贵,就是子以母贵的汉室宫廷,长子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先手牌。
    先帝时,如今的中山王刘荣就差一点,就能被立为太子。
    且,东宫两位太后。以袁盎所知,对于长孙,可谓是期盼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