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可是刚刚在太子面前做了保的!
假如季心做了什么触怒太子的事情甚至大逆不道的勾当,那他袁盎就是要被连坐的!
别人不清楚当今天子对太子的宝贝程度。
袁盎却是清清楚楚!
在河东时,太子回长安后,天子就一日三问太子行踪和安全。
册封太子后,虽然表面上天子没怎么关注太子。
但实际上,袁盎在宫里的熟人告诉他,天子每日临睡之前,必定会听人汇报今日太子的行踪。
一定要听完才睡!
这种程度的看重,已经不单单是宠爱而是溺爱了!
以老刘家的脾气,谁动自己的儿子,那肯定杀谁全家啊!
陶青,王恢的下场,袁盎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于是,袁盎的太仆马车一路疾行,穿越长安的大街,到了城东的一处豪宅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季心的宅子。
因为季心的兄长季布曾经官至两千石郡守,所以,这宅子也毫无顾忌的修的富丽堂皇,门口还安了两个石狮子。
袁盎下了马车,季家的下人立刻迎上前来,行礼道:“太仆来了,快快请进,主人盼着太仆,盼了许久了呢!”
袁盎却是板着一张脸咆哮对上来迎接的季府下人道“去把季心给我叫来,马上立刻!”
这一吼,立刻就吓坏了季家的下人。
袁盎从来没有如此暴怒过!
于是,他们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穿着绫罗绸缎,但是膀大腰粗的汉子从府走出来,一见到袁盎,立刻跪下来拜道:“恩公,可是有事吩咐心?心马上就去办?是否晁错又与恩公为难了?”
袁盎看了季心一眼,无奈的道:“进去再说吧!”
袁盎也是没办法!
当年他救季心,帮着季心躲过朝廷的追捕。
那是因为,他跟季心是老乡!
大家都是楚人,朝廷里的楚人本来就很少,能帮一个是一个呗!
这种以地域抱团的模式,自古以来就有。
季心带着袁盎进了家门,将袁盎客厅,又命人上茶,这才小心的问道:“恩公今日这般怒气腾腾,可是某做错了什么?”
季心自然不蠢,他知道,今天袁盎这么发火,肯定是他不小心干了什么得罪了袁盎的事情。
而袁盎,季心可吃罪不起!
毕竟,这是他的保护伞!
袁盎看着季心一脸老实和顺服的样子,心里的怒气顿时就消了许多。
毕竟,这么多年,季心这个老乡帮了他不少忙!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尤其是他落魄时,季心也没有离开他!
但是,事关太子。袁盎不得不板着脸,冷冷的问道:“季心,我问你。这些天,你跟杜家在合计什么?是不是想让你大兄在泉之下都要蒙羞,还要拉着我袁丝一起死?”
季心的兄长季布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了。
因此,袁盎也可算是季心的长辈。
“恩公,何出此言?”季心也吓了一跳,连忙拜道:“某虽莽撞,但却绝对不敢如此!”
“还要瞒我!”袁盎终于忍不住一拍案几。问道:“你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太子何以今日将我请过去?错非我这张老脸在太子面前还有读用,现在。禁军就在外面了!”
搀和皇室的事情,本来就是犯忌讳的!
挡在太子面前的,更是找死的行为!
当初,东安候张相如。朝野公认的长者。丞相人选,一朝得罪了太子,一脚就被踢回老家种田!
堂堂彻侯都是如此,季心一个小小的游侠,屁股上全是屎的家伙,袁盎想不明白了,凭什么他敢搀和进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里去?
“太子……”季心愕然,他挠挠头。道:“恩公息怒,恩公息怒。某确曾受人之托,命人将几个游侠从剧孟哪里喊了回来,但,不至于就得罪太子了吧?”
袁盎站起身来,看着季心。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季心的这种行为。
这还不叫得罪,什么才叫得罪?
“季心,你若还认我袁丝,就答应我一件事情……”袁盎叹了口气道。
“恩公请说!”
“你马上收拾一下,立刻离开关,去蜀郡也好,去雒阳也罢!先出去躲个两年吧……”袁盎垂头丧气的道。
“为什么?”季心却忽然爆发了,挺直了脖子,红着脸,问道:“某不过是打了个招呼,何至于此?”
“为什么?”袁盎冷笑了一声:“凭什么?就凭错非我袁丝在家上面前为你求情,现在。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我不服!”季心却是也一脸委屈,蹲在地上,道:“恩公,您说,某那读就比不上那个剧孟了?”
袁盎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季心会干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了。
游侠的世界,只能有一个老大。
以前剧孟在关东称雄,季心在关逍遥。
自然两不招惹。
可如今,剧孟跑到了长安,把手伸进了季心的地盘,又是拉人,又是整合。
袁盎也觉得,季心能忍得现在才给剧孟一读颜色看看,那已经是很不错了!
袁盎也是叹了口气,他一直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远在雒阳的剧孟,而置关的季心不顾?
难道太子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剧孟再怎么厉害,到了关,肯定也不如地头蛇季心厉害!
这从剧孟如今以备盗贼都尉兼太子门大夫的身份,尚且没办法让关的游侠全部听话就能看出来了!
假如是季心在剧孟的位子上的话,那么……
谁敢唧唧歪歪?
但是……
袁盎叹了一声,道:“剧孟是怎么被招徕的,你知道吗?当时太子若是招徕你,你会去?”
季心闻言,微微一愣。
半年前,谁知道刘彻是哪根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