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即便离徐府惨遭满门抄斩之事,已然过去数日,然民间议论仍未停歇。
“要说这徐家大小姐徐梦梦,她也是真有几分本事。”
“是啊是啊,这次若非是纪阳王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单说这京中所传的猫肉一事,怕至今仍是不解之谜。”
“诶,不过这纪阳王还真厉害,三言两句就搞垮了徐家。”
“害!你也不想想人家纪阳王是什么身份,徐家经此一事,没因徐梦梦而惨遭九族连坐,就赶紧阿弥陀佛吧。”
“是啊是啊!可不嘛!不过话又说回来,纪阳王好端端的为何会管此事?”
“噫!咱们这种小老百姓,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被纪阳王这么一闹,造福的是咱们呐!”
“诶对对对!姊妹这话有理,这话有理!”
众人纷纷应和,对徐家的讨论也戛然而止。
说来也是,自打纪阳王揭露徐梦梦所经营的恶臭产业链后,京中不少酒楼都受到朝廷的严厉打击。
缴纳罚款、赔偿百姓、公然道歉之类的那都是小事,严重者,丢命才是大啊!
一如此刻。
饱受牢狱之苦数日的柳思怡,久不见天日的她,正浑浑噩噩坐在牢中随意铺垫的草垛之上,恍惚间仿若瞧见柳母的身影。
柳思怡神色怔愣刹那,慌张起身,“娘!”
瞬间,她红了眼眶,着急朝着柳母奔去,反被牢门拦住,透过缝隙,柳思怡赶忙伸出手,试图抓住柳母,以此来寻求安慰。
“我儿!”柳母急忙反握住她的手,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之人,难以相信这竟是她自小被宠到大的女儿。
柳母噙着泪,手掌抚过柳思怡面上的狼狈,“我儿受苦了!”
柳思怡紧紧抓握她的手,一直黯然的眸光陡然亮起,喜色难掩,语速超快,“娘,您是来救孩儿出去的吗?”
“她们是不是都查清楚了,孩儿没干过那些事,什么买卖猫肉,根本就不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宋梨那个贱人在冤枉我!”
柳思怡恨骂了句,又赶紧补充道,“娘,你快,快让她们把门打开,快让她们把我放出去。”
柳思怡上上下下看着周围环境,瑟瑟缩缩身子,害怕道,“这里又黑,又脏,还有老鼠,孩儿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
闻此,柳母嘴唇翕动着,久久却说不出句话来。
“这……”
柳思怡看出她的迟疑,她手下陡然收紧了力道,惹得柳母吃痛一声。
柳思怡根本不在意柳母痛不痛,她只在意她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该死又肮脏的地方,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柳思怡频频催促,“娘!你人都来了,还在等什么,你快让她们放我出去啊!”
她语调陡然一变,添了质问的意味,“难道你今天来此,不是来救我的?”
柳母面上神情变了又变,她摇摇头,嗫懦了半天,才敢将后面的话道出,“儿啊……为娘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柳思怡脑子轰然一响:“???”
她的脸色唰的一片惨白,抓着柳母的手随之失了力道,无力垂落。
她神情恍惚,身形踉跄连连后退,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口中喃喃道。
“不,不可能……”
惨白的唇微微颤动,不敢相信柳母的所说的话。
柳母偏过头,强压下不忍,狠心将手中的食盒往前推了推,哽咽道,“这是你爹给你准备的,好歹吃点……再上路……”
牢门没有打开,柳母只好通过一旁打开的小门,费力将食盒内装盛精致的那碟菜食放了进去。
却不想,也不知是哪句话,惹得柳思怡整个人陷入癫狂。
“碰!”
她毫不客气掀翻了柳母刚递进来的菜食,扬高声音发疯似的呵斥道,“我不吃!”
她要活着,她不要死!
就算是她买卖猫肉又如何,分明是那群贱民她们自愿购买,又不是她在强买强卖。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了她的命。
她不服,她不服!
宋梨,一定是宋梨!
一想到这柳思怡面目狰狞,趁着柳母蹲下身试图收拾残碎的碗碟时,她猛地冲上前,紧紧抓着柳母的手。
“娘,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柳母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终究还是狠心摇摇头。
她道,“儿啊,该寻的法子娘都寻了……”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而放弃整个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