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事闹得挺大,再加上地处繁华,府衙的人接了报官后来的极快。
十几位衙役一字排开,动作利索,凡涉及闹事者,皆被请了进去。
人群吵嚷之际,有位扮相普通之人见此情景,默默抬手往下拉了拉帽檐,她低着头,借着人群的遮挡,趁机溜走。
那人绕了刻意在街上七转八绕了好久,才敢绕回西街。
进了小巷,她四下看了看,再三确定没人跟踪后,快步走出巷口,停在一扇小门前。
推开门,她熟门熟路进了柴房,先将身上刻意的装束尽数褪去,一番整理后,她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东家!东家!”还没赶至院落,远远的就望见道身影,悠哉哉坐在池塘边,手里还拿着个杆,应是在钓鱼。
柳燕眼睛一亮,离得还有距离,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只顾着任务完成后兴奋的她,浑然没有发现东家的面色不虞。
柳思怡啧了一声,手中鱼竿一丢,瞥了她眼,语气满满的不耐,“喊什么喊,鱼都给本小姐吓跑了!”
柳燕兴奋的神情骤然僵住,她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是是是,是小的错,吓跑了东家的鱼,小的该罚该罚!”
说着,她还配合的抬手给了自己两嘴巴子。
柳思怡不咸不淡应了声,才问,“说吧,什么事。”她重新挂上鱼饵,继续盯着鱼竿,神情明显添了几分急色,也不知何时才能钓上鱼。
柳燕一听,赶紧讨好似的向她道:“东家,成了!真成了! ”
柳思怡怔愣一瞬,回过神来,刚还神色不虞的她这会骤然一喜,她尝试确定问,“…是宋家酒楼?”
柳燕连连点头,将酒楼前闹事之景讲了出来,补充道,“奴才回来的时候,连宁府尹都惊动了,这事宋家要是给不出交代,且不说是酒楼查封,指不定连宋家那位刚娶夫的嫡小姐都要跟着进去。”
柳思怡连心心念念的鱼也不钓了,听着柳燕的话,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就算好不容易等来动静的鱼竿她都不予理会。
眼底的喜色无处遁藏,侧眸瞧着身侧半弯着腰,极力跟她平视的柳燕,她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柳燕的肩膀,夸了句,“此事,办的不错。”
“人也找的也不错。”能让宋家酒楼的掌柜都拿他无可奈何,只得将此事闹大,气急报官,可不就是有本事。
能看着宋家酒楼倒霉,柳思怡一下子就觉得心情通畅了不少。
看来昨晚她连夜赶去徐府的那一遭,还真没白跑。
她就说嘛,没有人能抵挡金银的诱惑,毕竟这世道,谁不想赚钱。
首富又如何,瞧瞧宋梨,她也不例外。
柳燕点头哈腰,还不忘说句奉承话,“东家交代的事,小的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给您办好。”
一听这话,柳思怡不乐意了,她白了眼柳燕,“什么叫本小姐交代你的事,分明就是宋家酒楼恶意售卖猫肉,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们也做,活该被百姓闹事,这跟本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柳燕当了这么多年柳家酒楼的掌柜,跟个人精一样,赶紧应和,“是是是!”她说笑着,又自个扇着嘴,“小的这嘴笨,连话都不会说,该打,该打!”
柳思怡冷哼了声,“行了,这事你办的也不错,回头去账房领赏吧。”
柳燕一脸喜色,故作扭捏道,“如此,那小的就先谢过东家!”
柳思怡应了声,转而又想起鱼竿,见还有动静,她不急不忙收杆,拖长的语调,饶有深意道,“看来柳燕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本小姐在这儿钓了一上午的鱼,也没点动静,你一来,这鱼就上钩了。”柳思怡夸道。
柳燕面色变了变,心思微动。
没忍住腹诽道,这鱼饵是小姐您挂的,这鱼是小姐您钓的。
跟她可没关系。
想归想,这话柳燕可不敢说。
她屈着手指动了动,干笑两声附和着,夸道“那也是小姐您钓的好。”
柳思怡斜了她眼,意味深长。
“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柳思怡将她打发了去。
柳燕领命正欲离开,柳思怡突然喊道,“等等。”
“吩咐下去,最近京中风声紧,平日里的那些小动作都收一收,别被人瞧去。”
“还有先前那桩买卖收回来的东西,都卖完了吗。”
柳燕了然,“还有些,咱们最近还卖吗小姐?”
柳思怡给了她个眼神,嫌弃骂道,“你是猪吗真是蠢脑子一个。”
“趁着风声紧,你还敢卖猫肉?你是巴不得本小姐的酒楼不查封不成?”
柳燕:“……”那好端端的提猫肉干嘛呀!
“回去后把话都给我交代清楚,再不济,想法子将剩的那些猫肉都丢了。”
柳思怡就算是没出府,对京中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
昨儿还挺听人说,就连宋家二房家的宋雪妍,都被府尹派人抓了去。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是贪钱,更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