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哪儿又让你看不懂了,你是说刺青这件事儿吗?”其实洪涛也认为文南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这并不是说他最了解自己的脾气和秉性,而是对自己的很多思维模式更容易理解。
“这件事儿无关痛痒,我刚才只是……算了,不说了。我不理解的是陛下为什么又开始插手政务,不是说您做得不对,相反,我也认为原来的有些政策不太合适。但是您让泊蛟去当总理,却又时不时的插手和他打擂台,这会让泊蛟很难受。我现在很庆幸总理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会很迷茫,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算对。”看来文南这趟回来并没进入休息状态,金河城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现在正在为泊蛟打抱不平,或者说是在试探洪涛的真实想法。
“你理解的方向还是有问题,你总认为政府承认错误、纠正错误是错的,这样会失去威信,我认为恰恰相反。我从来不怕有错不承认的人,因为他们不会进步。至于说威信这个东西,得看你怎么理解,如果一个政府要靠吓唬人来管理国家,这种威信要不要也不吃劲儿。”
“政府和人民应该像两个基本独立的商人,谁也不贵谁管,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诉求,但又必须坐在一起合作,于是就产生了协议。政府就要按照这份协议中规定的条款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人民也改按照协议中的规定去完成他们的任务。这份协议的期限很长,一届政府和一代人根本执行不完,那就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如果发现协议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就得双方坐下来重新商量,都同意了才能改。如果一方不乐意,就不能改,更不能强行去改。每次政府换届、议员的选举,就是一次重新调整协议的过程。承认错误,可以在重新调整的时候让人民继续愿意与你合作,总比到时候被人民直接抛弃要强的多吧?”
“当然了,我说的是一个完美的流程,以帝国目前的状态还做不到,政府做不到、人民也同样做不到。但是没关系啊,只要朝着这个目标一直走下去,总会越来越近的。至于说这个目标到底是对是错,谁也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也得留给后人去回答,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一边走一边思考,发现错了,及时调整,就这么简单。”文南的问题,估计也是很多帝国官员的问题,他们也看不懂自己这位皇帝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洪涛没法和他们去讲太多,因为他们听不懂,这就先要让让泊蛟、孔沛、文南这样能部分理解自己的人明白,然后再去慢慢说服别人,光靠自己得累死。
“那陛下为什么不继续担任总理,带着我们一起走,这样不是更快吗?等到您真老了的时候,再把担子交给我们,那时候我们应该会比现在明白的多吧。”洪涛的理论文南听明白了,他只是不理解洪涛为何撒手撒得这么早。为了培养接班人是正常的,可是这个培养方法是不是有点太生硬了,有拔苗助长的嫌疑。
“其实很简单,就拿驾船打个比方吧。现在给你一艘海船,你能驾着它去广州港吗?”文南提出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很多人不明白的,洪涛也乐意再说得详细点。
“不能……不过这是因为我没有刻意去学,要是学的话,应该成吧。”文南觉得洪涛这个比方打得不太准确。
“不是这样的,很多水手和军官当初都是奴隶,甚至连大海都没下过,不是照样也学得会嘛。人啊,有个坏毛病,就是懒!你不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他就不愿意去学习新东西。还有一个问题是你至今没学会驾船的关键,就是你根本没有实际操作的机会,不管在谁的船上,你都是个过客。因为你知道有船长、大副、舵手、领航员在,他们会把你带到目的地去。”
“再打一个比方,船上有很多水手,他们一辈子也当不了军官,连个舵手都当不了,这是为什么?别说是知识问题,泊蛟还上过几天学,卡尔干脆就没进过学校,但是他一点不比现在那些从学校里毕业的高材生军官差,为什么?”洪涛否定了文南的回答,继而又提出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