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站在一处高塔之上,这座高塔在古皇城里大概用以祭祀之用,塔上有一人几十米长宽的平台,平台之上有神像和祭坛,不过这些东西受风沙侵蚀,神像上的颜色褪尽,雕塑也只有半身,祭坛则缺了一角,残破不堪。从这里看出去,艾伦把前方一片街区尽收眼底。这片街区在几分钟之前还高楼相倚,但现在却已经给清理出一片平地来。那是弗里乌斯的杰作,当黑帝皇的剑光如潮水般平平涌过时,无论楼体亦或其它建筑,不管是完整的还是废墟,均湮灭在那滚滚淌过的剑光里。
那是弗里乌斯开辟的战场。
“至尊之战啊。”艾伦远眺战场,在那里,弗里乌斯和奥法西斯遥遥相对。至尊之间的战争,追溯起来,恐怕也就只在虚空天火的年代曾经生过。当时那位艾达华星的霸道帝皇远征阿加雷斯,虚空天火和斯伯纳克交手,那一战具体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那一战结束之后,虚空天火撤离了阿加雷斯,斯伯纳克则进入了多达数个世纪之久的沉睡。也因为那一战,才有了后来的弗里乌斯。
如今,又有两位至尊即将一战。
便以艾伦的镇定功夫,此刻也难掩激动。能够一观至尊之间的战斗,这种经验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纵使这位经验无法立刻转化到实战里,可当有一天,他也踏足至尊的高度时,就会现今日的经验对他影响深远。
天空上有星舰破空的轰鸣声,艾伦举头望去,天际一抹焰光远去,正是载着露茜和马因离去的飞舰。飞舰将在永夜星外与另外的星舰汇合,不过星舰离去,也是这一战结束之后的事了。 海棠文学
战场上,奥法西斯眯了眯眼,扬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绅士。哦,这是人类的说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落在弗里乌斯耳中。黑帝皇淡然道:“不用抬举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致使这一战留下遗憾而已。”
“可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奥法西斯说:“难道你没看得出来,我们都叫斯伯纳克耍了?”
“那个老东西说话做事向来有所保留,但他许诺能够与你一战,却是没有骗我。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弗里乌斯手扶剑柄:“公正之王,难道你不明白,到了我们这种层次对手难求。我和斯伯纳克之间互有顾忌,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难求一战。今天机会难得,说什么我也不愿错过。”
“非因立场,亦非世仇。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打一场,如此而已。”
气机开放,弗里乌斯源力勃,瞬息间便扩散百里。空间、大地,乃至整个星球都为这份力量在颤抖。人在高塔祭坛上的艾伦呼吸一滞,不由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曾经,他面对过奥法西斯,以为那就是至尊的境界。直到阿加雷斯上被黑帝皇千里追杀,才叫他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在昨日,他和弗里乌斯生死相拼,并且伤到了黑帝皇。艾伦以为,自己已经对至尊的境界有所了解。直到此刻,感受到弗里乌斯所释放出来的气机源力,他才知道自己的了解是那么肤浅,昨天接触到了弗里乌斯,不过是至尊境界的冰山一角。而到了现在,他才能目睹那么一部分,却仍无法得窥全貌。至尊的境界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岛,而人的视角是有限的,无法把整座冰岛都收入眼中,仅能靠看到的那一部位风景,来臆想冰岛的全貌。
而光是相像,就已经叫人窒息。
弗里乌斯的气息是深沉的,而且这份深沉不断递加。起初的时候或许只像一座巍峨的黑色高山,可这时,他简直就像一个黑洞,就连光也无法穿越,深沉至让人绝望就在黑帝皇这份磅礴气息君临大地之际,另一股气息亦随着升起,那同样是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气息,让艾伦身不由主地转头看去。于是他便看到了奥法西斯,金黄色的源力光辉升腾而起,光焰之中有无数闪烁的金光,犹如星辰。和弗里乌斯不同,公正之王的气息是温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同时又不乏王者的威严,让人心生敬意,却非恐惧。
两股力量在空中互相碰撞、排斥。于是战场上那两人还没动手,天空却已经风云变色。浓云层层叠叠,云层里电光闪烁,一根根云柱蜿蜒探下,在接触到地表的时候便形成一道道龙卷风。
其中一根龙卷风朝艾伦当头落来,他抬起手,腕轮闪烁,长剑黑月便在手中。下一刻高塔祭坛上升起一个漆黑半月,将龙卷风一分为二。被斩开的风暴能量朝两边释放,将周围几栋楼体像压稻草般压平摧毁,随后一圈尘浪才轰隆散开。
艾伦看着长剑,体会着借由刚才那一斩所接触到的两位至尊的力量。哪怕只是微弱至无法形容的那么一点,却也足够艾伦回味无穷了。
“我的法则是黑色,黑色是宇宙里最强大的力量。之如黑洞,连光也无法逃出它的掌心。”战场上,弗里乌斯如是道。他推剑出鞘,昨日艾伦甚至连他那把剑的真容都没看清,今天终于有机会看清楚。剑是单手剑的模样,笔直、三指宽度,剑身修长,颜色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知道目光落在剑身上,艾伦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整个人的精神和灵魂都要堕入那剑身的黑暗里。
那把剑,仿佛就是一个黑洞!
“它叫无光。”弗里乌斯淡淡道:“它就是我的法则。”
突然两位至尊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艾伦再感受不到两人的恢宏和浩大,可天空的异象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的龙卷风落到大地,颇有愈演愈烈之感。
“这点我不敢苟同。”奥法西斯抬起手,地面上便飘起了点点金光:“便是黑洞,也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所以凌驾于黑色之上的力量是秩序,万物有序,才得以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