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在旁边搭建了一座棚屋,里头堆积着大量收割来的乌根草,木料与秸秆。
屋内墙面钉上了羊皮,墙边高高摞起的大量木架占据了屋子中一半空间。
而这些木架上头,一张张带着淡淡浅紫的灵纸正在蒸发其中最后一丝水分。
自此完成最后的成型步骤。
屋中的灵火仍在燃烧,曲殷熟练的在熬煮纸浆的间隙烘烤肉干,随即面无表情的塞入口中。
填饱肚皮后他有条不紊的熬煮稠粥,只是神情之中终究是带上了几丝忧虑。
冬日凛冽,寒风刺骨,那双粗糙的手终究是冻得有些通红。
而他也已经足有十多日没有收到任何一点关于那女修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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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最多五六日的时间,那女修便会外出归来,顺带给他带上一定数目的妖兽肉。
如今骤然之间断掉的联系确实叫他难以稳住心神。
虽然没了那人的存在他也不至于忍饥挨饿,毕竟储物袋中还有不少先前收获的黄芽米。
之前临近过冬时宰杀的黄羊也埋在了雪地里头冻成冰肉。
秋季准备结束的时候,他还将谷中那处土坡之中生长出来的地根薯全都翻了一番。
随后挖出将近百来斤的地根薯,这些地根薯乃是灵植,内里含有少量微薄的灵气。
但主要功能还是用来果腹,只要拇指大的一块便能三餐不饿。
对于黄岩谷中原先的修士而言,虽然此物所含灵气稀薄。
但也仍是被众人视为重要的资源看待。
每人最多能挖上两三块,想要将整片土坡之中的地根薯全都挖出来这显然是不许的。
只不过黄羊谷中原本的修士如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那他自然是无需再听从这般话语。
这种根茎的味道并不好,煮熟之后入口虽绵密,然而味道却很是苦涩。
除去果腹之外,再无其它优点可言。
他将其尽数挖出,也仅仅是担忧储备的粮食不足罢了。
门外几道扣响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动静,曲殷随即起身开门,将门外那一匹浑身纯白的灵马放了进来。
而就在纸浆旁的小炉上,已经烹煮许久还被放入了地根薯的稠粥就在旁边。
身姿矫健的骏马一进屋就肠胃一甩直接关上了门。
即便自小就生活在冰雪之地,但总归是这温暖之处更舒坦些。
很显然,这粥便是留给田七食用的。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自己食用这些地根薯。
他要挖掘此物,仅仅是怕储存的粮食满足不了这匹进阶到黄阶中级的灵兽胃口罢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对方的胃口仍是叫他有些担忧。
如果那个女修不再回来,那这个冬天过后,他手上的灵食就再也无法满足这匹灵马的胃口。
而且又没了控制灵兽的法器存在,那他想要凭借这匹灵离开黄羊谷去到其它地方。
就只能依靠那与其不知是否牢靠的感情了。
烹煮好的灵米粥加入了半斤多的黄羊肉糜,与几块地根薯,形成了浓稠苦涩的味道。
白七倒是并未对此生出不满,吃得同往常一般欢快。
只是融融暖光之中,少年的神情却晦涩不明,充满了犹豫。
若是那女修当真死了,他又能去到何方?
他存世十余载,这谷中就是他的所有。
此间一切他或许详尽,外头的世界对他而言却是一片空白。
即便相比于以往他已提升了些许修为。
可,那又如何呢?
最终的归处不过是再加入另外一处黄羊谷中。
凭借这略胜一筹的修为成为一处首领,随即继续庸庸碌碌,过此余生罢了。
想到这里,曲殷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甘。
那些过往经历郁结于心,苟且偷生的岁月消磨得他一身狼藉。
叫他差点忘记,忘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忘记谁售他为奴不过为换灵石两块。
他忽然就不想那人死在外头了。
曲殷当然知道,对方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只要她想他死,他就绝计没有活路。
可他还是不想逃。
能逃去哪呢?
即便去了外面的世界,他也不一定有命更上一层。
可那女修给他的,却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不想死,于是再狼藉不堪都想活下去。
但外头虽天雪盖世,胸中却不知何时重生心火,好像有更沉重的东西压住这贱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