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府。
苏辙道:“洛阳自古以来,便是人才渊薮之地。也是天下园林之冠,丞相要致仕隐居何不洛阳,为何去荒山野地。”
“所以司马学士诚心想邀请丞相去洛阳隐居,也算是避世之所。”
章越听了苏辙之言笑了笑道:“司马学士的好意,我心领了。”
“洛阳自古乃帝都,承袭汉唐之遗俗,乃王公戚里,富商大姓之地,我怕是住不习惯。我不是堂上客,只是堂前燕。”
“哪里来,就哪里去。”
苏辙闻言甚为遗憾道:“福建地方偏漏,消息至京师往返即是不便。”
“而洛阳不同,这些日依着丞相邮政之功,汴京的消息一日一夜便可抵达。”
“就算是西北的消息,也可随时掌握。”
章越知苏辙是好意,但自己既是假退,那就是要搞得和真的一样。去了洛阳谁都知道你章越要图谋东山再起了。
而且洛阳是旧党大本营,自己去那干啥。
就算郭师兄在那,自己也不愿去的。哪都没自己老家好。
“多谢子由好意,子瞻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过些日子我再向官家请求起复为官。”
苏辙道:“家兄怎好再劳动丞相。汝州已比黄州好太多,再说太守之尊也非当初不可签书公事可比。”
章越点点头,看来苏轼在汝州过得不错,难怪又开始说些‘真话’了。
其实洛阳再好又如何,靖康之后,洛阳就再也不复汉唐盛景了。
章越对苏辙道:“欢乐欲与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迟。”
“白头富贵何所用,气力但为忧勤衰。”
苏辙知章越所吟是王安石的诗心道,丞相此举必有深意。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念到这一句时,苏辙揣摩章越的意思,难道丞相是将熙宁元丰,比作贞观开元时。
难道以后朝廷会有安史之乱那般的浩劫吗?
不错,章丞相在暗示我引史为鉴,当速与辽国议和,不可再挑衅党项,若是兵祸一起,将必重蹈盛唐覆辙。
朝廷如今尚军功,这是走了盛唐的老路啊。
苏辙起身,肃容道:“丞相的意思,辙明白了。”
章越一愣心道,苏辙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