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旁边的羡之立刻注意到人已醒来,扶着人起了身,准备将药递上,却被人拒绝。
“主子,方才郎中说过,你要多多注意身子,”她劝了几句,“毕竟您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还是喝点吧……”
“我知道,”人阖上双眼靠在枕上,随即睁眼接过药喝下,“羡之,你说周夫人会恨我吗?”
周夫人会不会恨……羡之倒吸一口凉气,她还真不敢回答。她一不是夫人留给主子的人,二不曾见过夫人,根本无从回答。
见人沉默,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洛珩君自嘲地笑了笑,让她不用多想,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夫人不会怪少爷,”知许从旁进入,应了话,“夫人向来希望少爷能够安稳过完一生的。”
“是啊,娘从来都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所以在梦中人说出那句她不能娶任何人时,她就知道,这是个梦。
周夫人周以檀,永远都希望她洛珩君能安然处世,一生无忧。只是这身份由不得她,洛珩君如若不是男子,在洛府更没有几日活头。
所以啊,她也想过,倘若自己是女儿身,会不会有母亲的名声,或者如同现在的李清乐一般,才女之名广为人知。
可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洛珩君永远不能是女子。如果她真的用女子身份活着,必然会早就死在洛府,根本没有半丝今日光彩。
不等她多想,知许又说道:“少爷,奴婢已听说您与公主殿下的事,想来夫人应当也会乐意的。”
夫人原先说过,如若少爷真能寻得良人陪在身旁,倒也是好事,至少不用孤身一人背负一切。即便真独守一人,也比得过她被心上人舍弃来得舒爽。
“我知道。”洛珩君颔首,她怎会不懂娘的意思呢?
只是她怕墨瑞依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出去,她又如何自处?她不能为了情爱就舍弃多年算计,她不能。
房中沉寂,洛珩君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自己需要静静。
羡之与知许退下,她们太清楚人脾性,她是真的需要时间去静下来想想,今后到底该怎么做。如若不能两全,又该如何抉择。
……
洛珩君一连多日不曾出府,除上朝外便与任何人都没了交集。哪怕是杜衡、洛云倾,也见不到人半分。
众人心忧,却不得见面。如是去珩英院,出来应答的也只有羡之,皆是拒绝。
人再次露面,已是二月十九杜衡的生辰。精神虽佳,可墨瑞依仍觉得有些不对。
所有人都刻意忽视人这些日子的反常,唯有墨希晨提及:“近日太傅可是身子不太舒服,怎得不常出现了?”
“让殿下担心,臣并无大碍,”她避开人关切的目光,“只是想了些事,没想明白前,臣实在不该太过妄为。”
“如若是过去的事,太傅还是忘了吧,”他安慰道,“如若是今后的事,也莫要太挂怀,先过好眼下便是。”
“殿下所说极是,臣定当多多注意。”她抬手谢礼,稍后便从众人视线中离开。
她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些日子常常梦见母亲,虽知人不是真的,可每每听见人那句不能嫁娶,还是会心惊。
“看来太傅也是不想见我的,”还未回院前,墨瑞依拦下她,“我原以为杜将军的生辰你不会露面,原来太傅还是肯出现的。”
她身子一僵,不知该如何应对。
“洛珩君,你近来到底怎么了?”